第二十八章 对垒
常日一梦。这一晚，带着时光而逝去。
……
最后三场的比试。
一如既往，弟子长老们早早地来到了比试的地方，仙剑虹光划破长空一一停在了最外的玉亭处，精神意气好不奋发，成群结队，或是单一步行走向巨阙处。一路不少弟子，还有不少秋明真人座下可爱的髫年道童，兴高采烈地追逐打闹，十分活泼。
大路两旁最显眼的是耸立挺拔纤细深蓝色的罗汉仙竹和白玉色的吹雪仙竹，竹节约莫孩提的手腕粗，每根丈多高，生长的整齐有序，密布的五彩斑点点缀在上面，远观十分耀目美丽，像是镶嵌了细碎的宝石。五颜六色的奇花异木顶着清晨的仙露正在慢慢苏醒……吞吐着光雨，飘舞着几丈高远就消失不见。随处可见，美丽怡人的彩虹横在其中。
清凉的山风很是神清气爽。
在巨阙之处。方圆半里的广场聚集了不少弟子，神态恭敬地行着礼仪。完毕之后，有条理地退到广场南面边缘，然后运起体内的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游遍全身，施法驾驭着手中的各色仙剑，飞过漆黑不见底几万丈宽的深渊，向仙剑比试大会的地方驶去……
最后，广场上只剩下了几对男女弟子。
……
这一天，也是最后一天的比试被安排在了乾字擂台上，乾字擂台就是从左到右第一座。前几日每一场的比试破坏力十分强大，好几次几乎被揭了个底朝天，但白玉擂台依旧完好如初。由于今日是清虚境界的比试，情况特殊，故此长老施法将乾字擂台凭空足足扩大了一倍，也强花了白玉石板的坚硬程度，清晰可见蒸蒸升腾而起的仙气，能淹没脚稞。
秦辰宇已经在擂台下，和濮阳婕妮一起恭敬地站在师父师娘站在其身后。姜紫嫚紧挨着冉妍落座，十几位仙风道骨、白发苍苍、面态和蔼的长老则一字落座其右，罗锦锒、石深信、刘郁林、赫连大、秋明真人在其左。令他们惊诧的是平日里难以见上一面的东伯师弟也来了。
落千荨、齐研羽、石小蛮、罗剑通、子建、等一些弟子都恭敬地站在各自的师父身后。
此刻，弟子们早就把擂台团团围住，加上新收的弟子和道童将近三百五十人，擂台四方仍还是有空余之处。他们个个兴高采烈，人声鼎沸，目光看向了秦辰宇，议论着他的实力，究竟谁才能笑傲最后，夺得桂冠，独占鳌头。
这几日，秦辰宇和濮阳婕妮结交了不少平日苦修足不出户的弟子。最熟悉能谈笑自若的就是前十七名的弟子了。
半个时辰过后，人数基本到齐。一路大摇大摆的上官烎少一发现秦辰宇立刻近身套近乎。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个小淫贼多半是冲着濮阳婕妮去的。
濮阳婕妮今日换上了一身齐腰粉红襦裙，梳着一头可爱的丱发，十分惹人伶爱。她正蹲着挤在冉妍和姜紫嫚的中间玩闹着。
上官胤见状也玩心大起，开始想把婕妮拉出来，遭到打骂无果后干脆也想挤进去，但空间本就逼仄，哪里还容得下他一个男孩儿，最后被嗔怒的姜紫嫚给拧着耳朵甩了出去，整个人飞的老远。
秦辰宇看了东伯师叔一眼，但他带了一个白的闪光的仙家斗笠，只能看见下半英武的脸庞。
濮阳盅琰看着擂台边缘的三百多名弟子，心里不免有一丝感叹，大师兄把掌门这个位置让给了自己，有着很深厚的信任。掌权以来，几百年励精图治，严格挑选弟子。他记得，师父无剑生前传下口谕，一定要将门派发扬光大。如今，天剑派成为了仙道支柱，能领袖不少仙道门派，闻者无不神往。
可现在，他总觉得少了什么。对了，是弟子人数太少，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广收弟子呢？
……
第一场比试，是燕傲白对垒自己的师兄宫羽凨；第二场，宫羽凨对垒秦辰宇；第三场，秦辰宇对垒燕傲白。
但第二场，秦辰宇胜利了，第三次也就没有比试下去的意义了。
这个结果，让众弟子有些微微失望，本来以为第一场就能看见掌门仙人之徒显露实力。但清虚之境的比试实在不可多得，私自比试也从来没有见过。至于门中长老切磋的机会十分罕见。但他们还是瞪大了眼睛，怕是错过什么好戏一样。
一切准备就绪过后，濮阳盅琰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是弟子们都停止了议论，目光投向了姜紫嫚身后的燕傲白和宫羽凨身上。
宫羽凨和燕傲白对视一眼，只见他们两个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眨眼般的功夫就飘在了擂台上，风度飘飘，笑容如沐春风，要不是打扮装饰不一，不明的人还以为是一对亲兄弟呢。
“白白，要加油啊，不过打不赢就认输啦，没关系的，我们会安慰你的”。
“凨凨，别让着你师弟啊，你最好拔了他的衣服，哈哈”。
台下的女弟子和他们两个的师妹见状大有暧昧之意，起哄着笑的花枝乱颤，抛着媚眼，眉目传情。这也难怪，谁叫他们两个是门派中最出色的男弟子，生的又是“极美”。
台下十几个长老闻言，起身大声喝斥了几句。
濮阳盅琰面色不太好看，有些发青，这些女弟子也未免太放肆了。修炼本就应该心如止水，竟然如此贪恋男色，如此戏言感觉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不由得转头对姜紫嫚带着一丝怒意，说道：“姜师妹，你看你座下的女弟子放纵成了什么样子，要是下了山，我们还不得被其他仙道门派羞死。数万年的清欲还不得毁于一旦，哼，你该好好教训一番了！”
这还真的是“太过放肆”了，毕竟是女弟子。
不少修为高深的男弟子都听到了，低头“呵呵”笑个不停。
姜紫嫚倾城妩媚的玉脸一红，不好意识地低声道：“掌门师兄说的是，今后我一定严加看管。”
她的座下弟子尽是门中的高手，加上女子的心性。因此少之能不卑不亢，故有放纵之意也未免信其无。
恰在中间的冉妍轻笑一声，一双玉手拉住了濮阳盅琰的手，说道：“盅琰不要生气罢，这不过是人之常情，他们修为尚浅，自然难以摒弃杂念。这两个长相十分出众的男弟子也着实优秀。”
濮阳盅琰看了夫人的玉手一眼，眼光一柔，没有说话。
秦辰宇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师娘的手腕处戴着是一个奇特花纹的镯子，看似丝毫不起眼。他分明在其中感觉到了一种莫名怪异的力量，虽然只在一个瞬息之间。
……
“比试开始！”
却是一个苍老有些咳嗽的声音响起，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是石深信的声音。
擂台上，他们两个互相拱手行了一礼。完后，两个人法决一引，右手各自幻化出一柄通体仙剑，带着莫大的威压，便蓄势起来，全身的始青圣气游走全身，披肩长发不停飞扬，眼神犀利如剑，花纹白袍无风自鼓。
众弟子觉得，空气不由得感觉凉了几分。
始青圣气如波浪狂啸，不停地从各自身体内涌出，逐渐旋转形成一个颜色斑斓各异巨大的气场，其中“咻咻”不停地狂舞着十几道光柱白虹，如饿虎扑食般冲进各自的仙剑中，越来越煞眼，难以直视。形成的罡风让所有的弟子身体愈来愈刺痛，不少都已经被气势压迫倒地，骇然地看着他们的仙剑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带着破空之声冲向天空，其威势都震开了上空方圆二三十丈的五彩云层。
“喏，是飞仙和飘云！”
“是啊，这一战不知谁强谁弱”。
……
俄而，他们脚下的白玉石板竟是一直蔓延龟裂，整座擂台都剧烈晃动了几下，如同山崩地裂。众弟子不明所以，骇然推开边缘。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清虚之境，想不到还没过招，就有了如此威势！”
“我知晓了，他们两个这是要一招而决胜负！”
宫羽凨和燕傲白此刻的身子早已被始青圣气包裹的密不透风，隐隐约约只能看见模糊的残影，他们两个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蓄势猛烈地冲向四十来丈的高空，如同长虹贯日，耀眼绝伦。
这一下，整个擂台被强烈巨大的气势震的无一块完好之地，乱石横飞，不能用残垣断壁，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秦辰宇看着他们两个开场就大显神通，准备全力一击，威势非同小可，原地稳如泰山，神色自若，也不与其他弟子退后二十来丈。
而濮阳盅琰等一干长老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反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也没有什么担心之意。而旁边不远处的上官胤劈开了几块从擂台上划空飞射而出带着力量的石块，正洋洋得意。
却不料，一个长老伸出干枯的手掌，施法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气墙，当在所有弟子面前，唯独他不知为何没有被遮住，被气墙反弹的石块逼的叫苦不迭，好几块出其不意打在他身上嗷嗷直叫，顿时狼狈不堪，抱头鼠窜，颇为滑稽。
他也太倒霉了。
也不知今日清晨出门有没有对着祖师烧香行礼，求个好气运。
……
四十来丈高空中，吸引着下方所有人的目光。
秦辰宇仰头看着他们两个，只见两人始青圣气环绕，俊目英姿逼人，摄人心魂，清晰可见若闪电之芒。头顶着玉盘大的炎日，浑身如一个青色的光茧，飘然若仙，如同神灵不可亵渎，手中的仙剑也如同绝世神剑，蕴含的力量仿如开天辟地也可轻而易举。
他们二人如同天外飞仙般各自飞退了几十丈外，战意昂扬，气势大有睥睨苍生之态。
天空中只剩下两个如仙般的美男子。
各自缓缓举起手中尖啸长鸣不止的仙剑，飞仙和飘云。
一时间，风起云涌，肉眼可见，宫羽凨眼神犀锐，长发飘舞，额上青筋暴跳，显然很是痛苦，不少热汗。全身肌肉狰狞地鼓起，很有英雄气魄，要不是衣袍遮住，颇为不雅。周围数不清的五彩云朵以他为中心，狂起狂涌，形成一个强烈巨大的漩涡，不停地凝聚在手中的飘云仙剑中，这一场景极是美丽壮观！只是现在看起来十分恐怖。
片刻，方圆七八十丈的五彩云朵被吸纳的丁点不剩。
地上的弟子不仅倒吸口凉气。
反观燕傲白，与师兄的情况大相径庭。他飘浮在对面，并没有什么过度使力的状况，二十施法将飞仙仙剑飘浮在自己面前的一丈处，神色迫是凝重，像是即将要面临生死之刻。
只见他双手不停地结印，拍点着自己的身子各处，每一下都十分用力，修长的手指几乎难以扑捉起影。最后一下，竟是按在了自己的眉心处。随即，一道强烈耀眼气势从身体里向四处迸发出来，轰然在他周围凝结成八个白色、两丈高的人影，这人影的面容看不清楚，体内像是有极其恐怖的力量，非人非妖，给人冷峻之感，也不知是什么法术。
他面前的飞仙仙剑也幻分成八柄，自动飘浮在他们面前。
秦辰宇明白，那是飞仙仙剑的缘故。据传飞仙仙剑是仙界某一个上仙的法宝，不知何材质炼成，里面封印着几个不知名的神祗，后来这位仙人在上古时期的“正邪大战”中不幸仙逝，他的仙剑就后不知下落了。后来，被阴阳祖师带到凡间，流传到了姜紫嫚这一代。如今看来，燕傲白将神祗炼化为已用了，可算炉火纯青。
至于飘云仙剑，据说宫羽凨在四十六岁那年，下山除妖偶然在一古洞仙府里所得，同是一柄上古仙剑法宝，其他情况概不为知。
至于提到的正邪大战。那是小时候，秦辰宇在门中阴阳老祖流传下来的一些典书里获得里不少的知识。有一本书籍记载，也不知在多少年前，上古的一次正邪大战，不知为何在人间而爆发，据流传是为了争抢一个什么神秘之物。由于双方实力相当，故此每一方都死伤不少大能。当时魔道的魔尊乃“渡天魔祖”，一身魔道之力惊世骇俗，仙界大能少有对手。而当时的仙界帝王被魔道大能暗自偷袭，因此仙界更不是对手。后来，一名仙界领袖挺身而出，手中不知名的神剑大发神威，他本身的神力也极是强大，因此重创了渡天魔祖。从此几千年后，魔道日渐衰落，少有人能见其踪迹，人界自然也就太平了几千年。
那位仙界领袖，后来，突然没有了下落。
现今的魔道，可能就是当时远古的魔界秘密传承下来的。濮阳盅琰告之，魔道可能就传承了上百万年，也许更久。其悠久历史谁也比不上，反观如今的天剑派，也就一万四千多年的历史。
……
清虚之境全力一击谁都不能小觑。秦辰宇见此威势，心里有些自嘲。想起那一日和东伯师叔的战斗，他何其只是……
“呀！”
“哈！”
天空二声震耳欲聋的大喝将秦辰宇拉回了现实。只见天空中的宫羽凨狂暴地举起手中飘云仙剑，用尽全身的力气以及始青圣气，冲向燕傲白劈山断岳般朝他砍去。飘云仙剑瞬间变幻了十丈长的剑体，带起大片的光芒。他想躲都躲不住。燕傲白岂能坐以待毙，几乎同一时间，他本人以及和身旁的八个神祗都齐齐抓住了面前的飘云仙剑，“唰唰”有次序地旋转能一个光柱，十人合抱之粗，如流星般地冲向宫羽凨。
“轰！”
大部分弟子还没反应过来，霎那间天空就爆响一声，青天大白日都亮了几分。一道无尽声势的冲击波横扫向四方，把远处的五彩云朵都逼的无影无踪。虽然是在上空，但下面修为浅的弟子还是受了不少的影响。强烈感觉到地面摇晃个不停，身子竟然有种撕烂成上千块的怪异感觉。
台下修为高深清楚一二的弟子和长老变了颜色，为之心惊，此等功力只怕清虚中层修为的人也不得惧其八分。
光芒逐渐消失，天空的两个人也就现了身影。只见他们两个互相对立着，身体恢复了常态，一丝真气也没有，目光像是有些呆滞，仙剑都还在各自的手中。这时，燕傲白的身子却霍然抖动起来，下一刻，手一松，飞仙仙剑从手中滑落，插在不知何时有完好如初的擂台上，没入了整个剑身，扬起一道丈高的尘土。过后，他面色渐渐苍白的无一丝血色，喷出几口鲜血，木呐呐地仰头栽倒了下去。
所有弟子都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长大了嘴巴。
结果，还是师弟燕傲白输了，二十届仙剑大会，每次都这样，一招定输赢，结果都同样。
濮阳婕妮神采飞扬，水汪汪的大眼眨巴了几下，看样子也觉得精彩。
秦辰宇看着这一幕，眉宇间轻轻一动，眼睛有一些深邃，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姜紫嫚纤手一挥，一道紫芒飞出，托起了燕傲白，就没有直稳稳地砸在硬硬的擂台上。他的就身子慢慢躺在擂台上，俊目紧闭，仙白的衣袍同样破的不成样子。而上空的宫羽凨看样子像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捂着胸口，忍着疼痛英俊的面庞有些狰狞，嘴边有一丝鲜血缓缓流淌。他轻咳出一口鲜血，然后收起飘云仙剑，慢慢降落下了擂台，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看样子受伤也是极重。
但还是站立在了擂台上，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试自然是师兄宫羽凨胜利。
姜紫嫚见两个爱徒都受了不轻的伤，美目露出一丝担忧，然后整个身子从原地消失，出现在擂台上扶住了宫羽凨，比试受伤难免，也没有责怪他。
秋明真人见姜紫嫚动了，一脸严峻地飘然飞到擂台上，快速地朝他们两个嘴里各自喂了一颗丹药，多半是修复内伤的，也就是“北斗回气仙丹”了。他有把脉查探了一下伤势，脸上一松，对姜紫嫚道：“燕师侄脱力，受了不太严重的内伤，不碍事，调养两日就全然无事。至于宫师侄，休息几个时辰就好。”
姜紫嫚闻言，看了看宫羽凨仍然还是有些血色的脸庞，稍微放下了心，展颜一笑，道：“有劳秋明师弟了。”然后施法带着两个爱徒飞到台下自己的众多女弟子中，对她们叮嘱了几句要好生照顾的几句话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在离擂台很远仙草上的上官胤见郝晴和那几十个师姐喜形于色地接过自己的两个师兄，不由地醋意大起，“哼”了一声，懊悔地想到：“上几次我不该赢啊，像今日师兄他们这样受个伤，也能饱尝艳福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上官胤无奈地想到，“这一直是我这两个师兄做人的原则。”
而自己，此刻的愿望就是万花丛中笑，能多娶几个娘子，回去和爹娘交差。如今，多半夙愿要落空了。可这些师姐个个虽然花容月貌，看起都是二八之年，但一百多两百多的年龄别说自己接受不了，让爹娘情以何堪，也必然面子挂不住，不会同意的，更何况，自己也没人爱了。
唯一最好的选择，就是濮阳婕妮，但真要是如此，掌门真人还不得趴了我的皮，而且还有一个“很强大的情敌”。
上官胤转头远眺了濮阳婕妮一眼。他每次看到她一眼，都遏制不住心里莫名的渴望。于是，悄悄地朝她靠近。
……
擂台下。
姜紫嫚看了濮阳盅琰一眼，问道：“掌门师兄，比试是否还继续。凨儿一时无法进行了，要不然明日再……”
濮阳盅琰知晓姜师妹关心爱徒，也没有拒绝，想了一下，这两个弟子资质非凡，在门中向来极是看重，道：“如此也好，以免有什么变故”。说着，起身，准备上擂台宣布。
“掌门仙人！”
一声大喊，从一群女弟子那边传来，不顾她们的娇喝，然后从里面快速冲出一个人影，正是宫羽凨，他面色却是好了许多，完全像是没有受过伤，快步跑到濮阳盅琰的面前，也就在秦辰宇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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