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剑宗回归

　　谁也没有想到刘正风金盆洗手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不管怎么样，既保全了刘正风一家，交好了衡山派，又让华山派众弟子的名声在江湖上传了出去，这让岳不群很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救下林振南夫妇，这让岳不群有些遗憾，因此当林平之嚎啕大哭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岳不群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着林平之安葬好父母之后，岳不群本打算带着众弟子直接回山，林平之却暗中告诉岳不群，父母临死前交代，让自己不可翻看自家老宅的事物，岳不群一下子想到了辟邪剑谱，本来以岳不群现在的武功，并不把辟邪剑谱放在心上，可是看到林平之眼巴巴的样子，只好去了一趟林家老宅然后把剑谱取回来交给了林平之。

　　林平之接过剑谱，翻开之后一眼就看见了那八个大字，武林称雄，引刀自宫，刹时间惊呆了，考虑半晌，拿着剑谱来找岳不群了，岳不群以前就好奇为什么练辟邪剑谱需要自宫，不过因为是林家的东西，不好随意翻看，这才把疑惑压在心底，如今看了辟邪剑谱之后，恍然大悟。

　　辟邪剑谱之所以需要自宫才能练剑，乃是因为纯粹靠着一股纯阳内力来催动剑法，因此剑法才迅捷凌厉异常，但是内功的本质讲究的是阴阳调和，一般武功即便是外在表现得或阴寒或阳刚，但是就其根本而言，绝对不存在纯粹的阴柔或阳刚，例如九阳真经这种至刚至阳的功夫，最高境界却是阴阳调和，刚柔并济。

　　辟邪剑法却是从根基上摒弃阴柔，纯粹以阳刚内力催动，有道是孤阳不长，无阴柔内力调和，功力催动之时，必然情欲充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宫练剑，不过这对岳不群看来，却并不是什么难题，九阴真经之中就包含着一门闭穴的功夫，似乎正好可以用来应对这种情形。于是乎岳不群把这门闭穴的功夫教给了林平之，运转辟邪剑法时，可以提前封闭住几个穴位，那就不用自宫了。

　　岳不群把这套功夫交给林平之之后，林平之依法练习，进境果然神速，练习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已经和华山派的其他弟子打得有声有色，这还只是同门之间的切磋，要是生死相搏，凭借着辟邪剑法那种诡异的招式和迅捷的速度，多半华山弟子要吃亏。这让原本对辟邪剑谱有些轻视的华山弟子赞不绝口，同时让大家感觉到了压力，练起武来更加勤奋，这倒是让岳不群感到了意外之喜。

　　中条山。

　　封不平成不忧和丛不弃三个人面色凝重的围坐在一起，半晌之后，封不平才缓缓地说道：“消息确定了吗？”成不忧点点头：“确定了。”封不平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消息属实，那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坚持又算什么？”丛不弃却道：“江湖传言多有虚妄，此事只怕夸大的成分居多。”封不平缓缓地说道：“二位师弟，若是你们对上嵩山派的费彬有几成胜算？”丛不弃道：“难说，毕竟没有跟费彬见过，不过这些年我也曾经暗中出山行走，根据江湖中人描述，费彬的武功乃是嵩山派中的佼佼者，绝对不会在一般的武林门派掌门之下。”封不平说道：“若是如此，那么岳不群的弟子居然能够以一敌三，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成不忧道：“江湖传言虽多有虚假传言，但是当日刘正风金盆洗手，却是众多武林人士亲眼所见，此事应当不假。”三人一阵默然。

　　正在这时候，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传来，封不平三人齐声喝到：“什么人？”“华山派剑宗的三位师弟这些年来过得可好？”随着笑声，一个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三人面前，三人齐声惊呼：“费彬？”费彬笑道：“正是在下，三位师弟近来安好？”

　　来着正是嵩山派费彬，当日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上，费彬未能完成左冷禅交代的任务，没能阻止刘正风退出江湖，这件事情让左冷禅大为震惊，一方面，华山派众弟子的武功实在是高的出乎左冷禅意料，二来华山派和衡山派因为这件事情关系越来越近，三来则是经此一役，嵩山派五岳盟主的威望大为受损，三者相加，此消彼长之下，让左冷禅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急欲削弱华山派。但是现实又让左冷禅感到大为棘手，岳不群武功不用说了，正道之中第一人，而且此时华山派众弟子的武功也是江湖最顶尖的那一层次，嵩山派如果动武硬来，虽然未必会输给华山派，但是实力肯定要大大的受损。想要对华山派的弟子进行离间收买？想想就觉得不可能，这些弟子都是岳不群自由养大，从小就跟着岳不群，对岳不群奉若天人，要想离间他们那是不可能的。左冷禅倒是尝试过用金钱美女收买华山弟子，可是华山弟子都是前脚收下好处，后脚就交给岳不群，岳不群则随即就写信给左冷禅，向左冷禅道谢，弄得左冷禅哭笑不得。

　　后来还是费彬相出了一个办法，若是想削弱华山派，还是得从剑气之争来着手，眼下华山派气宗占据华山，剑宗虽然归隐，但是实力仍然不容小觑，纵然比不上气宗，若是真的跟气宗冲突起来，也能削弱气宗的几分实力，何况再加上嵩山派的支持，说不定当年的剑气两宗在玉女峰上的一场惨剧会重演一遍。左冷禅一听觉得确实是个好办法，于是命令费彬前来联络隐居在中条山的华山派的剑宗弟子。

　　封不平三人听到费彬话里浓浓的讽刺意味，不由得勃然大怒，封不平冷冷的说道：“咱们师兄弟很好，不劳左盟主担忧。”费彬却嘿嘿一笑：“三位师兄不要误会，费某今日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封不平说道：“我们和左盟主并不熟悉。”费彬一愣，华山派剑宗退出江湖的时候，嵩山派还不是五岳盟主，华山衰落之后，嵩山派才接过了盟主的位置，因此华山派剑宗的三个人对左冷禅这个五岳盟主并不感冒，再加上刚才费彬出口讽刺封不平三人，因此三人对费彬言语之中毫不客气。

　　费彬一愣之后，随即对三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郑重的对封不平三人说道：“刚才费某言语之中多有冒犯，三位师兄休要见怪。”封不平三人心中均是一凛，这人这般低声下气，看来今日所谋甚大，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且听听他的来意。于是封不平拱手道：“不敢，费师兄严重了，不知费师兄来找我们三人有什么事情？”

　　费彬道：“费某今日乃是为了华山派而来。”封不平道：“为了华山派？”费彬道：“正是如此，想当初华山派执掌五岳令旗，与魔教分庭抗礼，直逼少*当，华山派的诸位英雄更是心怀正义，仗剑江湖，惩奸除恶，让江湖中人无不拍手称赞，可惜的是后来岳不群执掌华山派以后，华山派便每况日下，不复当年的风采，华山更是被气宗独占，对剑宗斩尽杀绝，左盟主每每想到此处，都是忍不住叹息感慨，这才命小弟寻访华山派传人，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重新振兴华山门户，还武林一个朗朗乾坤。”

　　封不平三人一听不由得有些动心，华山派剑宗的三位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够重回华山，只是一直没有把握打败岳不群，如今听到费彬的话，觉得颇为可行，当下成不忧冷笑道：“左盟主有心了，只是左盟主有什么要求？”费彬道：“左盟主的意思，华山派本是五岳盟主，只是岳不群接掌华山之后，华山派每况愈下，这才暂时执掌五岳盟主的位子，若是三位肯重新出山，整顿华山门户，待到日后华山派重新振兴之时，左盟主愿意退位让贤，将盟主之位让给封兄执掌。

　　封不平三人一听，不由得悚然动容，五岳盟主何等的最贵，差不多要和少*当掌门相提并论了，这件事若是真的能够做成，那三人不但了却了剑宗多年的夙愿，而且还能够更进一步，必定能够青史留名。不过三人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于是沉吟半晌，封不平道：“岳师兄执掌华山派多年，在武林之中威名素著，一向有君子剑的称号，单凭我们三人恐怕不足以让岳师兄退出华山。”

　　费彬嗤笑道：“岳不群算什么君子剑，一个伪君子罢了，他纵容自家弟子和田伯光这样的淫贼相交，包庇和魔教勾结的刘正风，欺压青城派，哪里是什么君子剑，说他是伪君子倒是抬举他了。只是岳不群乃是华山派掌门，左师兄不便插手华山门内事务，亲自出手替华山清理门户　　。因为如此，左师兄才让我来寻找三位师兄出山主持华山派的大局。只要三位肯出山主持正义，嵩山派上下必定对三位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封不平三人大为意动，正要答应下来，却听得一个声音传来：“不争气的东西，人家空口白牙的说两句，就把你们三个混账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嵩山派若是有本事对付岳不群，何必要拿你们来当出头鸟。”几人闻言看去，只见一个青衣老者出现在几人面前，封不平三人一看不由得惊喜交加：“风师叔。”

　　来人正是风清扬。当日岳不群偶然想到华山派剑宗的三人在中条山隐居，虽然是剑宗弟子，毕竟是华山派传人，这样漂泊在外，终究不好，若是有人拿三人做文章，三人会不会上当倒也罢了，就怕三人如同刘正风一般遭人毒手，刘正风还有同门和华山派作为援手，可是封不平三人却是无根飘萍。何况三人武功不弱，回到华山也是一份战力。于是便请风清扬出山，劝封不平三人回山。风清扬来到中条山找到三人之后，却发现嵩山派的人已经早一步到了，隐在暗处听了半天，眼见封不平三人就要上当，这才现身阻止。

　　风清扬在华山派剑宗弟子的心中，就跟现在岳不群在众弟子心目中的地位一样，那是神一般的存在，眼见风清扬现身，三人急忙过来见礼，却见风清扬压根儿不搭理三人，只是对费彬说道：“你是嵩山派的费彬吧？当日你在衡山派搞风搞雨，被莫大先生擒住，莫大先生念在五岳同门的份上，饶你一命，没想到你又跑到华山派来搞鬼了，你当华山派好欺负不成？”

　　费彬虽然不认识风清扬，却听过他的名头，这可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剑客，费彬自认不是对手，何况风清扬一现身，一身气场压得费彬说话都困难，冷汗早就湿透了衣衫，听见风清扬问话，一向自誉为心思灵巧的费彬，居然说不出话来。风清扬看费彬的样子，冷哼一声，“你走吧，回去告诉左冷禅，华山派自今日起再不受左盟主号令。”费彬闻言如蒙大赦，不敢多说，扭头匆匆离去。

　　风清扬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封不平三人，半晌说道：“若是想要重归华山，那就堂堂正正的回去，和外人勾结对付自家师兄弟，你们就忘了华山七戒了吗？还敢自称华山弟子？”封不平三人一时默然，半晌封不平才说道：“我们也想早日回归华山，只是如今华山被气宗占据，为了击败岳不群，重新夺回华山，所以我们三人这些年终日刻苦练武，只盼着能够早日练成武功，击败岳不群，夺回华山，一雪当年耻辱。”

　　风清扬看着他们，过了半晌，风清扬才长叹一口气，说道：“岳小子虽然迂腐，可是确实比你们更加适合执掌华山。”封不平三人齐声质疑：“师叔。”风清扬摆摆手，坐在一块石头上，对三人说道：“当年我曾经问过岳小子如何看待剑气之争的，你们猜岳小子怎么说？”封不平问道：“岳不群怎么说？”风清扬淡淡的说道：“岳小子只说了八个字，兄弟阋墙，华山之耻。”风清扬顿了一下，接下去道：“你们眼里只有华山剑宗，华山气宗却是你们的仇敌；而岳小子眼里剑宗也好，气宗也罢，皆是华山弟子，你们说，岳小子心胸眼光是不是比你们要开阔得多？”

　　成不忧嘿然冷笑：“当年剑气之争多少剑宗弟子死在气宗手里，师叔都忘了吗？”风清扬勃然大怒：“混账东西，气宗固然杀了不少　　剑宗弟子，剑宗何尝对气宗手下留情了？当年剑气之争以后，气宗也只是剩下岳小子和宁丫头二人，当时宁丫头还小，当不得大用，岳小子苦心孤诣，一个人苦苦支撑，三十余年时间，才使得华山重现振兴的势头，期间多少艰难困苦，你们三个可曾想过？那段时间你们三个又在哪里？”

　　一番话说得三人悚然动容，当年岳不群的武功如何，三个人只能用武功低微来形容，如今华山派有了今日的光景，岳不群吃了多少苦楚，遭遇了多少阻碍，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三人一时之间禁不住有些佩服岳不群。沉默半晌，封不平问道：“师叔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风清扬道：“奉华山掌门之命，要你们三个华山弟子回山。”

　　“岳不群倒是敢想，命令我们三人回华山，不知是凭的什么？”成不忧叫道，丛不弃看着风清扬问道：“师叔乃是剑宗传人，也是支持岳不群？”风清扬道：“我和岳小子早就商量过了，华山派不再分什么剑宗气宗，只有华山一派，你们若是自认是华山弟子，就随我回华山，若是不认，我也只能清理门户了。”封不平默然半晌，说道：“既是师叔的意思，我们三人不敢不从，只是能不能让我们承认岳不群这个华山掌门，还需要见到岳不群再说。”丛不弃道：“正是，若是想让我们承认他的掌门身份，先胜过我们手中的长剑再说。”

　　风清扬听三人说完，喊道：“岳小子，宁丫头，你们出来吧。”岳不群和宁中则一起现身而出，风清扬笑道：“岳小子，我替你做到这一步，接下来看你的了。”岳不群先谢过风清扬，然后对封不平三人说道：“三位师兄，岳某实在不愿与三位动手。”成不忧性子急躁：“少废话，今日胜了我们三人，我们三人便听凭你差遣，若是胜不了，就算风师叔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认你这个掌门。”岳不群道：“如此，三位出招吧。”

　　片刻之后，封不平三人面如死灰，三人这么些年来在中条山隐居练剑，自认武功进步神速，不逊于任何人，可是跟岳不群一番交手，却让三人大吃一惊，不论是剑法还是内功拳脚，岳不群都轻松战胜三人，一番激斗三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岳不群却神色如常，显然是还有余力，封不平道：“我们输了。”成不忧却道：“不对，你用的不是华山派武功。”封不平喝到：“成师弟，输了就是输了，不要找什么借口。”说完之后，对岳不群道：“咱们愿意听凭掌门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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