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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零都盛会


  因为鬼魂新娘的事被拆穿,王家知道曲烟宁与书生暗通款曲,要求退婚。

  王家倒是没有太多的责怪。只是镇上又开始闲言碎语,说堂堂将军府的小姐有伤风化,一时间甚嚣尘上,以致曲家在渔浜镇根本无法立足。

  于是曲老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决意带着曲烟宁和书生离开渔浜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也就是这个时候,曲烟宁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误会了父亲。如果她早将自己的心意告知父亲,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背井离乡的局面。

  我们在小镇外分道扬镳。我看着书生:“你可一定要好好对曲小姐,别枉费了她对你的情义!”

  “小生必定一生善待烟宁!”书生承诺。

  曲烟宁笑着,完全没了之前的哀伤之色:“不要叫我曲小姐,叫我烟宁好了。如果可以,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能促膝长谈,烟宁一定不会再说谎。”

  “会的,有缘自会相见。烟宁。”

  “臣拜别殿下!”曲老弯腰行礼。曲烟宁和书生跟在身后也行礼拜别。

  “曲将军保重!”昀潭神色平静。

  马车疾驰而过,尘土飞扬。我看到那隐约可见的马车中幸福的三人,即将开始崭新的生活,心中多少宽慰许多。

  回国学院时,并不像来时那般悠闲自在。轻丝的事让我认清人族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因而心痛;昀潭所做种种让我越来越认清自己的心意,来人族的目的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定,因而心伤;而我之所以会对昀潭百依百顺的原因,连自己都不明白,因而心乱。

  零都盛会我既望着自己能够获胜,却又望着自己不要赶上,不要参加。可我回师门时却恰巧赶上零都盛会的第一日。

  青儿他们一大早便出来迎接我们,不免一顿嗔怪,怪我们出去前没有告诉他们云云。

  我向他们解释事发突然,确实来不及和他们道别。我看着青儿同她父亲同样炯炯有神的双眸,一阵失神,为何那般残忍无情的父亲竟能教出青儿这般天真烂漫的女儿?

  “凝砚,你怎么了?”子卿朝我招手,让我回神。

  我恍然回神,没来由的问了青儿一句:“青儿,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完便看到昀潭双眉微蹙,自知失言。

  青儿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双眸,先是思索一阵回答我:“我也不知道,我很少见到他。不过他很厉害,总是威风凛凛的样子。怎么突然对我爹感兴趣了?”

  “没什么。只是向将军也去了渔浜镇,还。。。。。。帮了我们。”我不愿意的用了帮这个字。

  我希望在青儿的心中父亲永远是那般伟岸的形象。

  “是吗?原来这几天他去帮你们了,早知道让他带上我一起去。”青儿显然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眼中满是骄傲还有未能同去的小失落。

  青儿拉着我赶往零都盛会的场地,冰儿、望风、子卿紧随其后。

  可言放慢步调,与昀潭并排走着。对我们在渔浜镇的事十分关心,或者说她只是关心眼前之人,是否安然无恙?

  “昀潭。”可言轻唤一声,询问道,“向将军自来精于算计,他应该不会那么好心去渔浜镇帮你们,你。。。。。。你们没事吧?”

  昀潭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看了眼可言:“想来南海虽远,却也对我朝中人事十分清楚。从前倒是昀潭小觑了公主。”

  可言神色失落,微微低头:“南海与人族自来和睦,南海更是人族与神族的交界,对朝中之事多少有些了解,但并无恶意。最重要的是,无论南海与人族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关心你,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向将军虽不是特意帮我们,但也并不是要为难我们。我与凝儿也算完成了师命。多谢公主挂心。”昀潭一直对可言不甚了解,但也清楚,她虽聪慧,却从无害人之心。

  可言原本低下的头倏地抬起,知道昀潭是在回答她的问题,面露喜色,应道:“那就好。”

  昀潭这个人很少会向别人解释什么,这一点可言一直都知道。除了那个叫凝砚的女孩,他对凝砚一直事无巨细,生怕有什么疏漏,会让凝砚误会他似的。想到这儿,可言心中不免隐隐作痛,甚至有些嫉妒那个单纯至极的小姑娘。

  此次零都盛会考核的内容是大家一起进入阵中,先寻找到灵犀之石即为优胜者,优胜者将代表国学院守护灵犀之石。

  魔族已经知道灵犀之石在国学院的事,对此也不再隐瞒,竟直接将灵犀之石作为这次的考核内容!

  原本是想通过零都盛会赢得前往南海的机会,探寻灵犀之石,如今只要我能赢,就能得到它。我来人族的目的看来很快就要达成。我应该很开心才对,但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若是能在渔浜镇多留几日,该有多好!

  院长连同众长老,共同造梦,梦中大多为阴雨连绵之象。若无法承受阵中痛苦,可寻阳光极盛处离开。

  这是国学院第一次允许所有弟子参与的零都盛会考核。我本来还在奇怪,以我们几个的资历,至少要三年后才能参加,怎么会突然恩准我们几个参与。

  入梦后,很快有许多人被淘汰,以他们的灵力修为根本寻不到阴雨处,在阳光中久了自然淘汰出阵。

  周围下了很大的雨,我汇聚起灵力撑起屏障。

  自从入梦以来,我便与大家走散,一直被困在沼泽地带,无法抽身。

  前方不远处似有光亮,应是院士们为我们留的离梦之路。我朝相反方向缓步前行,周遭黑压压的,十分凄人寂寥。

  若是小猫在,还能通体发光与我作伴。最近它似乎遇到了结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同我玩耍了。

  走了好一会儿,听到一阵打斗声。我小心翼翼的上前查探,只见子卿正与数十个黑衣侍卫缠斗,眼看就要败下阵来,我赶忙祭出木剑,上前助他一臂之力。

  这些黑衣侍卫虽然招数上并未让我们分毫,但与我们同样使用木剑,是院士们派来考验我们的。

  子卿见有我帮忙,加快手上用剑力道,很快便将这些侍卫一一击败,消失于我们面前,已是离梦。

  子卿收起剑,到我跟前,关切道:“凝砚,你没事吧?”

  我笑着摇头:“没事,这些应该都是国学院的人。子卿,你有找到其他人吗?”

  “没有,我入梦后便和大家走散了,很快就遇到了伏击,接着就遇到你了。”子卿回忆自己入梦后所发生的事。

  我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那我们去找昀潭他们吧。”

  梦中景象混乱,时而阴雨绵绵,时而阳光灿烂,我们一边寻着其他人,一边闪躲着阳光。

  突然,梦境颤抖,似有天崩地裂之势,周遭变得极度黑暗,毫无光亮。

  我以灵力汇聚于木剑之上,为我们短暂照明。我与子卿面面相觑,照理说梦境不会变得如此漆黑。我们还未反应,突然一阵极强的光,像是从什么中冲破出来似的,照亮了整个梦境。昼夜交替,繁星满天。这光。。。。。。好熟悉。

  “是灵犀之石的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可是这灵犀之石已沉寂千年,怎么会突然发光?”子卿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我被眼前突然的强光弄得有些恍惚,刚刚的熟悉感应是在书上曾见过灵犀之石光亮的描述,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可是我好像还有些事不记得了,越想头脑便越发的不清晰。

  我痛苦的摁着脑袋,试图想起那些被我遗忘的很重要的事情。

  子卿见我一直不言语,面色痛苦,扶着我,问道:“凝砚,你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我缓缓抬头,见子卿还在身边,心中顿时宽慰许多,撑着他的手直起身:“没什么,就是刚刚强光一阵,弄的我的脑子嗡嗡的,不舒服。现在没事了,还好有你在,我们快去找灵犀之石吧。”

  “不急,我们先找到昀潭他们。”子卿见我脸色好转,放下我的手,向我提议。

  周遭看起来还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我有点害怕,紧紧拽着子卿的手臂,说:“我们先去找灵犀之石吧,说不定找的路上就能遇到昀潭他们。”

  我想着昀潭可言他们肯定也会极力寻找灵犀之石,届时自然能够遇上,不用特地去找。

  子卿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紧紧握着他胳膊的手,半天没回过神,最后还是应了我的想法。朝灵犀之石光亮强盛处走去。

  附近水域开阔,耳边皆是潺潺的流水声,十分动听。如此风景宜人之地,一扫方才阴霾,我的心境变得开阔起来。

  我放开子卿的手,捧了一捧泉水,透亮透亮的,好不惬意!我转过头,激动地问子卿:“子卿,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像国学院我们发现的那处温泉?”

  空中花絮翻飞,快要下雪的天空看起来越发透亮,我想快要下雪了吧。

  “子卿,快看,是离殇花的花絮,好美啊!”我摊开手掌,任花絮飘落掌间,清凉清凉的。

  冷风吹过,我瑟缩的收回手。离殇花是下雪的前兆,天气开始变冷。

  子卿走过来,轻轻抱着我,眉眼中有看不真切的忧伤:“离殇虽美,总是太过严寒。”

  原本觉得有些寒冷的身子,如今被子卿这样抱着,倒觉得温暖起来。

  只听见子卿在我头顶传来一阵莫名的叹息:“凝砚,若我此生只能以这种方式得你一次,也够了。”

  他说的模模糊糊,我并未听得清楚,仰起头问他在说什么,心中似是有所疑虑,还没想清楚,嘴巴却快一步不自觉的问出口:“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凝儿吗?。。。。。。不对不对,你原本就是叫我凝砚的。是我记错了。”

  子卿讶异又哀伤的看我,不再多言。

  山脉另一头,离殇花依旧落得分明。昀潭与可言驻足于此。

  自入梦以来,昀潭与可言便一直在一起寻找众人,可惜梦中世界十分宏大,根本找不到其他人。

  “昀潭,我终于可以和你一起看离殇花絮了!只可惜是在梦中,不知道等我们出去的时候会不会已经下过雪,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可言看起来似乎很是伤神。

  昀潭看着眼前之人,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空灵,世间又如何有第二人?

  自从灵犀之石现出强盛之光后,他不是没有发现可言的异常,只是该如何告诉她?

  此梦名为离心,是以灵犀之力造梦,凡入梦者心意归属便不再属于自己。梦境混乱,犹如凡世嘈杂,在如此纷繁冗杂的世界,又有几人能够寻回自己的本心?梦中所用为灵犀阳石,凡属阴者皆易为阵所迷。

  可言靠在昀潭肩上,抱着他,静静欣赏着眼前美景,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她嗫嚅着:“其实这样挺好的,我们不要去找什么灵犀之石,就这样呆在一起,什么都不管多好。”说完闭上双眸,往昀潭怀中蹭了蹭。

  昀潭本欲推开她的手悬在半空,想想还是放下,搁置一旁,只是沉沉的叹息一声。

  凝儿,眼前之人虽不是你,但却又是你!我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记得这些,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忍伤了你的心意!

  世间除了凝儿的双眸,不会再有人能在眼中容下整个山川大地。昀潭从可言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苍穹,所以他一直知道可言心中怀揣着的正是凝儿的心意!

  “如此也算我们一起看了这离殇盛景!”昀潭轻声应和。

  花絮跌落指尖,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的脑子时不时会有嗡嗡嗡的声音,忘记的事情已是尘封许久难以记起。每当我用力去想,脑中似有针扎。

  我吃痛的闭紧双眸,用力抓着子卿的手腕,问他:“子卿,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我和你一起,明明很开心,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会流泪。”我擦拭着眼角莫名的泪,心中尤为悲伤。

  “没事,不要想太多。。。。。。”子卿还没说完,我们便遇到了袭击。

  只见来人黑衣蒙面,剑气凌厉,招招致命。幸好我与子卿闪避及时,才没着了敌人的道。

  子卿收起木剑,祭出随身配剑,目光变得狠厉:“你们不是国学院的人,国学院只用木剑,并无伤人之心,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是来取你性命之人。”来人头领不欲多言,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

  子卿一边抵挡攻势,幡然醒悟,冲我喊道:“凝砚,快走,此阵已被魔族之人入侵,快离开,通知师父他们。”

  “若凌。”那个在前方正与子卿绞杀在一起的,是若凌。因被困梦中,又受制于灵犀之石,若凌的灵力明显弱了许多。

  几名魔族中人向我发起进攻,但招式间却并无伤我之意,似乎只是想缠住我,不让我上前助子卿一臂之力。

  我左挡右闪,心中很是着急。尽管若凌的灵力受制,子卿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可这几个人虽不伤我,却缠人的要紧,我根本无法逃脱。

  子卿手中的剑已变成猩红色,沾染诸多怒气,但还是无法伤到若凌分毫,他的剑招开始凌乱。

  若凌起初以为很容易便能解决一个,没曾想灵力受制,竟与子卿缠斗许久。

  若凌面色微愠,聚起强大灵力,似乎是想一击致命。她眸光狠厉,周身赤红:“玩了这么久,该结束了。我堂堂第一护法,难道还能解决不了你这毛头小子。”

  这一剑,剑气强大阴狠,子卿根本退无可退,我心中焦急万分。明明知道梦中死了,不过就是回到现实,可还是心痛难耐,不愿子卿受伤。我痛彻心扉的喊着:“不要——”

  可若凌从来不会听我的,只见她汇集周身灵力,直指子卿。我对这几人原本还想手下留情,如今见况不妙,拼尽全力躲开他们的缠斗。

  我想助子卿一臂之力,但为时已晚,根本来不及出手,只能以身替他挡下若凌的攻击。

  即使是在梦中,若凌的这一剑也足够将我心口震得生疼。

  不过还好,至少这一剑没落在子卿身上,想到这儿,我还是宽慰许多。

  我全身痛苦,整个人轻飘飘的,只是依稀记得若凌震惊错愕的神色。她虽对他人狠辣,但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伤害我。

  若凌的这一剑,地动山摇,周围山脉本就不稳,如今竟被若凌实实的劈出道口子。

  我朝山脉开口处坠落,心想原本身上就疼,再砸在地上,肯定更疼,不死也得半条命。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一点力气能够助自己腾空而起。

  正当我做好狠狠摔地的准备,却被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紧紧拥着。

  只听那人语气比深冬中的冰雪还要寒冷,说道:“谁敢伤你,简直找死!”

  就是这句话让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像极了某人说话的腔调。但我想了很久,直到脑子里的针又开始刺痛我,还是没有想起来是谁。

  若凌劈开山脉,于是山那头的昀潭和可言便与我们顺利汇合。只是再见,却是昀潭眼睁睁看着我替子卿挡剑,身受重伤,跌落山谷之时。他眼中有太多的愤怒,哀伤还有后悔。后悔自己没能早点找到我们,后悔没能为我受伤承担如此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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