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烟霭纷纷空回首
纪晓芙一路护送华山幸存弟子，跟随华山派记号，终于在城郊数里外的一座荒废的村落找到华山派行踪，将弟子交还给了鲜于通。鲜于通一派和气，拱手连连道谢峨嵋搭救之恩。纪晓芙向来时方向一望，扭头不忍再看，生怕杨逍追上自己，自己便不忍再离开。便也不多留，便往峨嵋弟子约见方向返回。
纪晓芙一路疾驰，一直觉得身后似有人一路跟着，只道是杨逍来了，便跑的更快，不敢回头。夜间终于在一客栈找到数名峨嵋弟子，贝锦仪也在其中。二人从小一处练剑，纪晓芙又与她有活命之恩，关系自然非一般同门相比。福了一福，便抱在一处，格格谈笑起一路遭遇。纪晓芙只挑了要紧的说，却未敢提及自己相识杨逍半句。
突然，一声音从外飘来，不怒自威：“晓芙。”
峨嵋掌门灭绝师太，背后跟着丁敏君，还有一众其他弟子，每个人手里都压着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丁敏君嘲道：“师父总说你机敏警觉，武功乃是峨嵋翘楚，依我看，也不过如此，不然怎得被人跟了一路也不知道！”说着，把一个人丢在地下。
纪晓芙一怔，竟是位华山派弟子，脸色也甚是诧异。她只知有人尾随，但猜想是杨逍来寻她，心想只要奔到师父这里，他便会自行离去。灭绝问道：“华山派与我峨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事不好直言相告？非要尾随我弟子寻到此处？”丁敏君道：“哼，不外乎见我峨嵋最先寻得天鹰教线索，怕被抢了先机……”灭绝看了丁敏君一眼，众弟子便不再说话。华山派弟子低头不言，灭绝道：“晓芙，你来说。”
纪晓芙道：“是！弟子遵从师命，一路乔装，行至金陵城北郊，沿路并未见到天鹰教踪影，却遇见两名华山派弟子被绑在一处宅子后院的树上，其中一人浑身是血，还有一名倒是性命无碍，只是吓得不轻，便救下了他，交还给了鲜于通掌门。几日来我未见天鹰教行踪，便觉得方向不对，就赶了回来与师父与众位师姐妹回合。却不知道为何被华山派弟子跟随，弟子未曾察觉，还请师父赎罪！”灭绝接着问华山弟子道：“是这样么？”华山弟子只点了点头。
众人有几位赞赏的看向纪晓芙，灭绝接着问：“既然救了华山弟子一命，你这小子来此又是何意？”华山弟子听得灭绝称他小子，声音愈发颤抖，道：“这位……纪师姐，当时乔装，我师父不知是峨嵋弟子，只叫弟子尾随与她，若是……若是……见她有异，便除之……以免泄露我派行踪。弟子追到半道，见她换了峨嵋行头，本想就此离去……但又一想，不如跟来听听峨嵋……峨嵋所知消息……好……好……好跟本门有个照应。没想到……被师太您擒住了。”
这弟子自知理亏，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众人却越听越惊，低声议论了起来。灭绝师太冷笑讽刺道：“华山派果然行事滴水不漏啊，铲除魔教，看来日后还要靠华山掌门心思缜密，出谋划策了！”灭绝师太向来护短，哪怕本门弟子做错了事也要出言争辩，如今见弟子行善，却被同道利用，本想出一口恶气，但顾虑到天鹰教不好对付，此时先应团结六派，不宜节外生枝，沉思半晌，大喝道：“滚吧！”那华山弟子听了这话，连连向纪晓芙作揖，后又连滚带爬的出去。
众弟子见师父如此吩咐，也知她心意，便不再多言。纪晓芙脸上讪讪，贝锦仪见状，拉了拉她手。
众弟子压了其他众人进来。原来，天鹰教撤了船只，但人却并未离去，只是悄悄隐匿原地，只教六大派以为他们离开了，再伺机重新出海。六大派却早料到天鹰教会有此招，便明着派出弟子出去寻找，暗地也悄悄派了几人留守，但天鹰教诸人此时早已有了防备，再次出海时，于岸上竭尽全力阻止六大派登船跟踪，双方产生口角，便打了起来。天鹰教船只顺利离岸，六大派被阻拦岸上，眼看着船只销声匿迹于海雾中。灭绝师太便命弟子俘虏了几人，以便询问出天鹰教去处。
丁敏君见师父神色，便刷的一下拔出了剑，踢了一天鹰教弟子一脚，厉声问道：“兀得这贼人，快快老实交代你天鹰教到底出海去了何处！”
一名天鹰教弟子讥笑道，甚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都说峨嵋弟子各个颇有姿色，怎收了你这貌胜无盐，丑如蛤蟆的女子。要是世上女子个个都似你一般丑陋，令人一见便即作呕，天下男子人人各个都成了和尚了。”说完众多天鹰教弟子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弟子刚进门时见丁敏君似是颇不服气纪晓芙，欲肆意挑拨，也大声嚷道：“依我所见，贵派最美当属灭绝师太，真是中日黄花，风韵犹存，第二美便是这纪姑娘，可与我教堂主小妾一拼，你这丑八怪站在峨嵋众人中，真真有煞风景！有煞风景！”
丁敏君听罢，只听得恼怒欲狂，立时长剑一横，竟削下那人一只耳朵。峨嵋中也不乏年轻一代弟子，霎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拔剑欲向那人嘴中刺去，纪晓芙急忙横剑挡住，道：“师姐手下留情。”
丁敏君骂道：“怎么！听人夸你生的像小妾，便动了恻隐之心么！”
纪晓芙忙道：“师父带他们来此处，是为了询问天鹰教行踪，若让你一剑杀死，岂不是白费了师父一番苦心。这人出言无状，羞辱我峨嵋门派，我如何不恼！但师父尚且心如止水，我等年轻弟子，到底修为不够，不如先等师父吩咐，若她老人家要取了此人性命，师姐再动手也不迟。”丁敏君正欲反驳，见灭绝神情不置可否，只得先退到一旁。
“晓芙，敏君，带一个人过来我身前。”
二人领命，将一人压了来。灭绝问道：“天鹰教这次出海到底去了何处？”那人拒不作答。
灭绝道：“砍他一条臂膀！”
纪晓芙大吃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丁敏君已经动手。纪晓芙怔怔摁住那人，那人脚趾连连失了两只臂膀，骂声连连，却不透露半字。
灭绝哼了一声，叫纪晓芙拉他去一旁止血，包扎。如法炮制，命另两名弟子压着审问了第二人，第三人。天鹰教弟子只骂，却拒不泄露教内事务。灭绝见状，知道今日恐怕无法从这些人口中谈得任何消息，又不愿将事做绝，便叫众弟子囚禁他们于杂货房内。
夜间蝉鸣，纪晓芙一时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眼前似有阵阵重影，一阵看见牢里杨逍近在咫尺的一吻，一阵又似看见师父严厉慈祥的面孔，一阵又看见杨逍眼神弑杀，飞刀向华山弟子，一阵又似听到起师父冷酷的声音“砍他脚趾”。几个影子叠在一起，犹如黑白颠倒，看不清楚。纪晓芙不禁捂住了耳朵，倦起了身子，甩了甩头，似乎要把这重重影子甩出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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