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禁足藏书楼3
奈九站起身，惊讶地道：“末瑛？你怎么会在这里？”
末瑛两脚踏进窗内，支着窗框，自然地说：“早就来了，楼上那个太缠人，我就避开了一会。”
奈九又想问末瑛来这做什么，耳边响起天尊的告诫，讪讪地坐回椅子，说：“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西山时时刻刻有仙倌和神官巡查，你现在进得来到时也未必能出去。你我虽很投缘，我也相信你没有那么坏，但天尊不让我跟你来往，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做朋友了。你现在待在这里要是被路过的仙倌神官看到，我又要被责罚了！”
正当奈九自责说得话过重时，末瑛笑着说：“可巧，我也没把你当朋友，只是刚才路过听到琴声才过来看看。还想着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西山弹琴，这么一看，应该是你了。”
奈九问道：“你也知道西山禁止弹琴？”
奈九活了四百多年，对于西山禁琴的规矩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说。
末瑛轻哼一声，跳入屋内。她盯着奈九手上的法规，问：“你们天尊还跟你说过什么？”
天尊她说你是“奸邪小人，两面三刀，冷漠无情，阴险狡诈”，总之世间所有坏词都用来形容你了！她还希望你坠入无间地狱，承受无尽痛苦呢！
奈九心中腹诽，末瑛不屑地别过脸，说：“想也知道那小鸟说了什么，她是不是说的净是贬低我的话？”
奈九点点头，尴尬地笑了笑。
“还真是嘴上不留情！”
末瑛走回窗边，望着远处的琉璃殿，说：“你那心上人回去后就被罚了几鞭子，现在还在神灵冢前跪着呢。”
神灵冢里埋葬了五神大战时期死去的仙神，这些仙神尚且留有一丝残魂在世，残魂无法化形，只能在灵冢里漫长地等待魂归大地的那天。
昭华上神让星澹跪在神灵冢，定是因为在历练时星澹与末瑛同行一路的缘故，五神大战时东域派出的仙将神官一半都死在了南明海地，这也是昭华上神为什么一见到伏墨就大打出手的原因。
相比起星澹受的罚，奈九禁足藏书楼这事可算不上什么。
奈九停下笔，提高了嗓门问道：“星澹什么也没做错，昭华上神为什么罚得这么重？”
末瑛阴阳怪气地道：“怎么？心疼了？”
奈九无言，这一切都是因为末瑛才会变成这样。倘若伏墨不扮成末瑛，不改变幻境，说不定奈九还有晋仙的希望，现在倒好，又是被禁足又是要罚抄。奈九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男是女，该叫伏墨还是叫末瑛。
“我晋不了仙，都是因为遇到你，星澹受罚，也是因为和你同路，我要是你，内疚都来不及，你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末瑛转过身，单手支着下巴说：“晋仙有什么好，既然晋不了仙，不如你自毁灵气，变成魔灵臣服于我。”
奈九想到典籍上记载的南明海地，打了个冷颤，说道：“万恶齐聚，则为堕魔，我可不是个心怀恶念的精灵，虽然别的仙神瞧不起我，但四地那么大，总也有像倚新和巧缘那样真心待我的仙神。自毁灵力，我做不到，也不会做，我需要变得更好，而不是更差。”
末瑛挑眉，双手抱胸，说：“什么四地，你说三地即可，我们南明海地最看不起你们这些自视清高的小仙小神。表面上打着博爱的幌子，背地里却处处排挤魔灵鬼灵，实在是虚伪！”
“你……！！”奈九无法辩驳，各地仙神确实对入魔化鬼者视如敝履。她换了张纸继续抄着法规，道：“随你怎么说，我还是会想办法晋仙的。”
末瑛说：“人界有言，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为了更接近星澹，想尽办法晋仙，可人家知道吗？我倒觉得他对那个什么凌的更上心些。”
“什么凌？”奈九想了想，纠正到：“是芙凌！芙凌是灵水上神本族认的女儿，是星澹的妹妹，他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
末瑛来了兴致，继续说道：“那可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星澹和昭华一样，是个多情种！”
奈九彻底无语，末瑛今日突然造访，又是教唆她堕魔又是嘲讽她对星澹的感情，前前后后加起来说的话都比幻境中说得多出好几倍了！
两人沉默许久，奈九抬起头看着末瑛，问道：“末瑛，我这几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什么让你心甘情愿与执梦上神一起堕魔的？”
这个问题奈九自打禁足之后就一直在疑惑，堕魔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一旦堕魔就会为众仙神所厌恶，何况面前的女子是堕魔成神！若是堕魔时心智混乱，下场就魂飞魄散，能够心甘情愿陪着执梦上神堕魔，两者之间关系定不一般。
末瑛闻言沉下脸，一双眼眸似是坠入深潭，深不可测。
奈九见她迟迟不回答，也不在意，末瑛想说的自然会说，这一点奈九已经摸清了。
许久，末瑛坐在窗沿上，垂着眸说：“自然是因为爱她。”
奈九手一抖，墨汁在纸上染黑了一大片，她眨着大眼抬起头，只见月光之下，末瑛的背影有些孤单。
末瑛侧头问道：“这个回答，你很惊讶吗？”
奈九佯装镇定，摇摇头说：“执梦上神天姿绝色，你......也正常。”
末瑛笑了笑，望着天上的明星说：“能遇到她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借你所言，执梦就像星河里的月亮，皎洁明亮，被众星环绕。”
能遇到她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奈九总觉得这话很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看到过。
“可执梦上神不是爱慕昭华上神吗？那你是单相思？”话刚说出口，奈九就识趣地捂住了嘴，四地闻名的玄月鬼王也有单相思的时候，说出去岂不是很丢人！
末瑛淡淡一瞥，她将额前的碎发夹在耳后，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她只属于我一人。”
奈九哦了声，继续埋头抄法规。
末瑛坐在窗边无趣地数着梦仙岭中的果树，奈九低着头，边抄边说道：“其实我们都一样，喜欢上了遥远而不可及的人。”
“我心爱之人，触手可及，而你不行。”
“......”奈九总是接不上末瑛说的话，末瑛说的触手可及莫非是指可以随时弹奏执梦上神留下的落音琴？她可以睹物思人？
奈九叹了口气，自顾自继续说道：“如果我足够优秀，就能够在众仙子之中脱颖而出，受众仙神的尊重，也不用总是被他看到我狼狈的一面。有时候我挺羡慕芙凌的，她在星澹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我不行，我得时刻保持着神女的端庄，我身为神女已是西山的一个笑话，若是再做出什么不妥之事，天尊的脸面都会被我丢光了。”
藏书楼里格外安静，等奈九再抬起头，窗边已不见末瑛的身影，窗台上摆了一颗透亮的明珠，外面的风轻轻吹过，明珠掉下窗沿滚到奈九身边，这应是末瑛落下的。奈九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见时得把这个珠子还给她。
(https://www.uxiaoshuo.cc/283/283655/1650650.html)
1秒记住U小说：www.uxiaosh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xiaosh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