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氪金玩家和少司命 （下）
“什么呀……”高梦茜接过鲜花惊叫，“我不认识你……”
“现在认识了，我叫傅志强，今天能见到你，太意外，太幸运，太天意了。”
所有的人，包括学生们都惊讶得说不出话。
“阮老师，高老师，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中学同学，傅志强，合工大硕士，在橘子科技公司工作，今天来帮助我们搞一个远程教学方案。”尤唯实说。
“欢迎傅老师。”阮良上前握手。
“欢迎……”高梦茜大方地上前和傅志强握手。
傅志强握了高梦茜的手，珍惜地把手举到嘴边吹拂。
“哈哈哈……”所有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好、好，”尤唯实对傅志强说，“表演到此结束，下面不许再表演了，这是农村，乡下，不是城市广场，咖啡厅。”
“嗬嗬，听领导的。”傅志强冲动地羞红了脸，“高老师，对不起，在网上迷恋你，今天第一次见到你，原谅我激动。”
“我有那么大魅力？”高梦茜问。
“嘿哈，当今‘粉丝’和偶像之间，有着极致的爱和表达。我们是见解+执着+态度+好奇+坚持+热爱+表达+渴望，总之……”傅志强说。
“打住打住，今天不是安排你们约会，是安排工作的。下面，考察调研开始！”尤唯实遏止傅志强，傅志强耸肩伸舌头。
“啊，我失职了！”钟明亮说，“首先我应当介绍一下。阮老师，高老师，这是我们县副县长尤唯实，这是橘子科技傅志强副总监，项校长是你们老领导，也是我们观风寨村第一任民办老师，太熟悉了。今天调研由项校长主持。”
阮良、高梦茜与尤唯实热情地握手寒暄，并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这样，县里想在我们观风寨搞个远程教学试点。尤副县长上次来过一次，钟乡长陪，我没陪，因为是周末，阮老师，高老师都不在，对不起哦，尤副县长！”老项校长说，“今天这样安排，上午分别听阮老师、高老师一节课，下午座谈。我们提问题要求，傅志强拿初步方案，方案成熟确定后，再报乡，县教育部门批准实施。阮老师、高老师，昨晚我打招呼了，上午先听谁的课？”
“先听我的吧。”阮良说。
“好！”
高梦茜掏出手机朝楼上一按，上课铃声响，学生们进教室坐好。1-4四个年级分为四竖列，每列2张桌子2张椅子。一年级三个孩子，欣欣在其中；二年级二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女孩；三年级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子；四年级二个孩子，就是钟响响、钟亮亮。全校一共八个学生。听课的五个人，包括高老师，坐教室后面一排木凳上。
上课了，阮良走上讲台，拿起笔，在黑板上划三条竖线，形成四个方块，意思是一个年级用一个方块黑板。
阮良在第一方块上板书：20以内的退位减法。问学生，有15个气球，卖了9个，还有几个？然后让学生拿出带来的火柴盒，倒出火柴，摆一摆，算一算11-16-14-17-
阮良在第二方块上板书：表内除法（—）。问学生，把18个苹果平均分成6份，每份几个？把10瓶可口可乐分为2份，每份几瓶？
阮良在第三方块上板书：除数是一位数的除法。问学生，把60张彩色手工纸平均分给3人，每人得到多少张？60÷0，又说6沓平均分给3人，每人得到2沓，6个+除以3是2个+，就是20。然后布置了12题习题让学生做在课本上。
阮良在第四方块上板书：乘法运算定律。说一共有25个小组，每组里4人负责挖坑、种树，2个负责抬水、浇树。每组要种5棵树，每棵树要浇2桶水，问负责挖坑、种树的一共有多少人？一共要浇多少桶水？
学生开始抄写做作业后，他逐个巡视学生，不时加以纠正指导。很快，一节课就结束了。高老师走出教室，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阮良和学生们一同走出教室休息。
教室就剩下四个听课人，大家面面相觑。
“这是上什么课呀？”傅志强第一个嚷起来。
“对不起，傅副总监，我们乡下学校没法跟城里学校比。”老项校长说。
“这样教，聪明的孩子都教傻了。”傅志强说着寻找高梦茜，“高老师呢？高老师呢？她总不会这样上课吧？”
“高老师？”老项校长说，“高老师怎么上，等下你听听就知道。”
“唯实，你治下的教育就是这个样子，你这县长惨了！”傅志强说。
“傅副总监，这里是特殊学校，偏僻山区，少数民族地区，曾经是中央苏区，学校能保留住，还是吃了政策天水，要不然，这个学校早撤消了，还能有两个师大毕业本科生来当老师？”钟明亮说。
阮良和高梦茜返回教室。
“怎么样？你们意见肯定很多吧！”阮良问。
“阮良，你也不准备准备，演练演练？”老项校长说。
“为什么要准备，为什么要演练呢？要让领导看看我们平时教学的真实情况。尤副县长，你说呢？”阮良问尤唯实。
“我赞成你说的，让我们看到平时教学的真实情况。”尤唯实说，“如果不让我们看到真实情况会误导我们，贻误大事。阮老师，钦佩你！”
“钦佩我什么？”阮良问。
“钦佩你的勇气！”尤唯实说。
“尤副县长，你没批评我我感到很意外，我以为我们会得到一阵狗血喷头的批评。”阮良说。
“狗血应该喷在我、小钟乡长、老项校长的头上。”尤唯实说。
“尤副，我是第一次遇上你这样的县长。”老项校长说。
“我是90后，也许我会将心比心。我们是在什么环境，什么条件下成长成熟的你知道。现在，一下子又把我们这些天生骄子放在这样的现实环境中，我们能在这样环境呆下去就是了不起。”尤唯实说。
“什么，县长，你还说我们了不起？”阮良问。
“当然，就是了不起！”尤唯实说。
“我感到惭愧。”阮良说。
“惭愧又是了不起。”尤唯实说。
“为什么？”阮良问。
“现在很少人会为自己惭愧。”尤唯实说。
“为什么？”阮良问。
“惭愧就是发现有距离了，我们的所获和人民所给有差距。”尤唯实说。
“对……”阮良顿觉震撼，“良心发现了……”
“老项校长，这就是我们的90后。”尤唯实对老项校长说。
“尤副，你高，你把住脉搏，抓住了症结。”老项校长无限激动，他转身朝阮良说，“阮良，应该说你今天的课上得很好很好，你给我们提供了真实情况。”
“我们曾经想过准备，想过演练，想过表演，但是我们都抑制了，因为那都是欺骗。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欺骗，唯独观风寨没有欺骗，这里的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老师不能开这个头……”
阮良说着看高梦茜，高梦茜含笑点头。
“8个学生，分4个年级，有的年级只有1人，你们说我们有热情、有激情去编排各种各样新鲜诱人的教学方式方法吗？听课的人那么少，互动程度又不高，我们会为每节课分泌那么多的多巴胺去慷慨激昂吗？我们能照本宣科就不错了。”高梦茜说。
“你的课干脆别上了，省得我们学区再多一个话题。”老项校长说。
“那由领导定。”高梦茜说。
“不上，不上，我们着重座谈，商量改进办法。”钟明亮一叠连声地讨好卖乖地看着高梦茜说。
“对，绝不能让我的偶像让人吐槽、恶搞！”傅志强说。
“什么吐槽、恶搞，我才不怕呢！”高梦茜说。
“不行，你的演出很圈饭的，绝不能做损害你的光辉形象的事。”傅志强的不依不饶的倔劲，让大家乐开怀。
“尤副县长，你看呢？”老项校长征求尤唯实意见。
“上课改座谈，也好！”尤唯实回答。
“那好，等下高老师就不公开教学了。大家准备吃饭！”老项校长领大家走向作厨房的另一间教室。
钟明亮悄声问老项校长，什么叫“少司命”？老项校长说，少司命是网络游戏《秦时明月》里的一个女主角。游戏中，“少司命”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使者之一，性情冷漠，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高深武功，她总是以面纱遮面，传说美若天仙，但这世上还没有人见过她面纱之下的真正面目。钟明亮说，难怪高老师难以接近。老项校长问钟明亮没玩过游戏？钟明亮说我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玩游戏？老项校长说，90后孩子没有不玩游戏的，你看傅志强，人家是什么职位，难怪你追不上高老师，你会功亏一篑的。钟明亮问老项校长为什么？老项校长说，相比70后，80后，90后一代喜欢直接，你看傅志强人家多直接，“你若端着，我便无感”这是90后口头禅，你不懂？钟明亮说他真不懂，老项校长说，你等着失败吧！失败？！我才不失败呢，我是近水楼台，他傅志强做得出来，我就做不出来？我也不端着，让她有感！钟明亮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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