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镇相聚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眼，武阳和柳莺莺已在山下镇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柳莺莺结合药浴勤修不坠，终于迈入了武道炼体的门槛。若是将后天锻体境分为初、中、后、圆满四个层次，她已然跨入锻体初期，相当于一年的水磨功夫。
除此之外，她每日里还跟随武阳学习罗天散手。此功极重悟性，她天分虽然不差，但距离天才还是稍逊一筹，一个月的时间也只学会了八式中的一式。
不过，有这一式散手在身，再结合因为炼体而翻倍的力量，她的整体实力约摸增加了三成，进步斐然。
这天清晨，武阳和柳莺莺完成晨练后，各自换了一身常服，并肩出了门。家里的米菜已经见底，他们要去镇集市采买。
二人手挽手前行，男的俊、女的俏，俨然一对江湖侠侣，在这偏僻的山脚镇显得格外惹眼，但镇内居民已经见怪不怪，因为近一个月里，每隔两三日他们就会见到此景，早已熟悉无比。
武阳牵着柳莺莺走出巷，刚刚踏上镇内主街，便听前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叫声。
“武前辈，救命！”声音急促，透着惊喜。
武阳眉头一挑，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装满茅草的牛车，车首站着四个少年，各自抓着一根棍棒。
牛车的茅草堆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相貌英俊，正是梁萧，刚刚的求教声便是出自他口。
与他并肩的少女约摸十六七岁，一张圆脸，瑶鼻樱口，眉目清秀，虽算不上绝色，但神态尽显天真可爱，既与梁萧为伴，应当就是阿雪了。
牛车前方，与四个少年对峙的乃是一位黄袍老者，此老武阳在姑苏见过一次，正是明归。
明归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大一两个道姑，那道姑青丽如画，背负长剑，手中牵着一头白毛驴。
年长道姑一身灰袍，两鬓已然斑白，虽然算不上十分美丽，但肤色白皙，凤眼含笑，尽显亲近温和之态。
如此相貌行头，不用问也知道是了情师徒了。
梁萧向武阳求救时，阿雪也同时叫住了了情，故而这对师徒才会驻足相询。
与此同时，牛车后方还有一位青衣女子，此女背身而立，看不见相貌。武阳暗忖，其必然是韩凝紫无疑了。
这时，明归也发现了武阳，只见他浑身一震，二话不说，转身便逃，姿态狼狈仓惶，不过数息就消失在了镇中。
韩凝紫一脸愕然，不明所以，然而，梁萧和阿雪这两只煮熟的鸭子就在眼前，她可不甘这般不明不白地逃走，当下转身，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一个照面就吓走了明归。
她这一回头，武阳和柳莺莺也看清了她的相貌，只见对方两腮蕴红，宛如秋桃，双眉弯弯，恰似新月，眼神如三秋潭水，清亮之余，又透着几分寒意。
“是你！”柳莺莺蓦然叫道，韩凝紫并未易容，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师叔来。
韩凝紫也是一脸意外，她上下打量了柳莺莺一阵，继而又望了望武阳，忽然咯咯笑道：“多年不见，乖莺莺也长成大美人了，都知道找男人了！”
柳莺莺俏脸一红，露出一丝羞涩，但转瞬化为愤恨，口中冷冷道：“韩凝紫，你可知道，我找你已经找了一整年了！”
韩凝紫笑容不改，啧啧说道：“见面也不叫师叔，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
她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起柳莺莺更怒，当下面色一沉，瞪眼骂道：“你还有脸提我师父，从那夜开始，你就再不是我师叔，而是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韩凝紫不以为意地笑道：“你师父呢，她怎么没来？”
柳莺莺自由师父养大，师徒关系胜过母女，闻言眼圈一红，颤声道：“拜你所赐，师父她已经去世了！”
韩凝紫沉默片响，不悲反喜，幸灾乐祸地大笑道：“死的好，死的好，似她那般自命好人的蠢货，倘若不死，真是老天不长眼！”
此言一出，彻底点燃了柳莺莺的怒火，只见她双颊涨红，一双杏眼怒睁欲裂，戟指喝道：“韩凝紫，你该死！”
语出之际，她脚下连踏，闪电般欺至韩凝紫身前，与此同时，右手食指如剑刺出，直取对方胸口要害。
这一着正是罗天八式中的巽风式，以脚、指功夫为主，脚下步法融入了螺旋九影的变化，指力包含了三分少林指功，普通人若是被点中，性命必然不保。
韩凝紫目中闪过一丝惊疑，她修为不弱，一眼看出柳莺莺此招灵动迅捷，威力非凡，但却不是雪山派的武功。
疑惑间，她闪身避开，紧接着使出一式飘雪神掌，森森寒气侵略而出，封住柳莺莺的攻势。
柳莺莺冷哼一声，飘雪神掌她也练过，其中变化了然于胸，当下横移两步，轻松避开掌势寒气，接着游身至韩凝紫左侧，再度攻出一指，直戳对方腋下软肋。
韩凝紫一脸愕然，慌忙间收掌后撤，一边闪躲，一边惊叫道：“这不是雪山派的功夫，你从哪里学来的？”
柳莺莺沉默不语，身形如风而动，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教人眼花缭乱、难以捉摸，右手食指如影随形，不时攻向韩凝紫的周身要害。
眼见韩凝紫一个照面就落入下风，梁萧、阿雪均都一脸震惊，柳莺莺与他们年纪相仿，武功却天差地别，当真教人既震惊又羡慕。
了情却是一脸诧异，她学过公羊羽的归藏剑，刻下已然看出柳莺莺的武功分明与归藏剑中的巽剑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教她百思不得其解。
韩凝紫越斗越惊，两只手掌呼呼连拍，漫天掌影犹如飞雪，寒气弥漫，侵肌彻骨，丈许之内宛如数九寒冬。
柳莺莺虽以巽风式占据上风，但内功修为到底不及韩凝紫深厚，寒气侵袭之下，手脚渐僵，动作随之减缓，优势不再。
韩凝紫得势不饶人，飘雪神掌连环使出，迫得柳莺莺只能以步法游走躲闪，再无进攻之力。
如此又过数招，韩凝紫忽然掌势变弱，似连续出掌之下，内力不继。见此一幕，柳莺莺猛地欺身上前，攻出一指。
葱白的手指看起来柔柔嫩嫩，但指尖劲气锋锐如剑，眼看着就要点中韩凝紫的心口，谁知就在这时，韩凝紫忽地狡黠一笑，左掌徒然横翻，直切柳莺莺手腕，与此同时，右掌一推，轰然拍出。
阴寒的掌力扑面而来，柳莺莺心中一惊，这是陷阱，一切都是韩凝紫故意而为。
然而，她这一指倾尽了全力，想要收回已然来不及。
倒底还是经验不够！
千钧一发之际，武阳猛地冷哼一声，使出结合鬼狱阴风吼与妙乐灵飞经的音攻技巧。
当下，只见韩凝紫目中得意之色瞬间定住，两只手掌也随之一缓。武阳的哼声犹如春雷在她脑海中炸响，意识瞬间被夺。
音攻只针对韩凝紫，其他人并未听见任何声响，眼见韩凝紫横出变故，柳莺莺虽然不明所以，但指力丝毫不减。
噗！
锋锐的劲力透过肌肤，打在韩凝紫的心脉上，只见她身躯急颤，犹如筛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原本艳红的双颊刹那间惨白如纸。
剧烈的痛楚唤醒了韩凝紫的意识，她双目一瞪，茫然中萎靡坐倒。很快，她便察觉到了自身情况，心脉受创，一时间虽死不了，但也休想再恢复如初。
当下，只见韩凝紫猛地抬起头，一脸怨毒地盯着柳莺莺，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吞下肚去。
柳莺莺神色不改，杏眼直视着韩凝紫，冷冷道：“这一指是我替师父还给你的，我不会取你性命，今后你可以好好体会师父这么多年来所受的痛苦！”
韩凝紫闻言，神色微微变化，沉默片响，她挣扎着站起，一语不发地踉踉跄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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