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断臂，自毁神道
夜色如墨，夹杂着淡淡愁绪，仿佛一片浓稠到化不开的死亡，万籁俱寂，唯有偶尔大风刮过的呼啸声。
“啾儿……”
一道刺耳尖锐的鹰唳声刺破了整片夜幕的寂静，黑暗中，伴随着无数翅膀拍打的声音响起，一双双犹如灯盏的猩红瞳孔向着罗修两人袭来，远远望去，密密麻麻，遍布着整个天空。
呼吸之间，一座如同尸骸鬼怪一般的干枯朽树上，一只扑打着巨大羽翼的怪鸟缓缓降落在枝丫上，犹如倒钩般锋利的利爪上是一双强健有力的笔直长腿，一身灰褐色的丰满羽毛犹如闪烁着森然骇意的刀匕，遍布整个身躯，一双猩红血瞳，弯曲而锐利的嘴喙之上更是夹杂着还未凝结的殷红鲜血。
最吸引人的还是背部那一块纯白到没有一丝杂色的洁白羽毛，猩红的月光铺洒而下，泛起金属一般靓丽的光泽。
白背食尸鹫，整个天典国最为臭名昭著的鸟类，喜食腐肉，生性凶残，有着“荒野清道夫”之称的三大群居荒兽之一，另两大荒兽分别为陆地跑的灰鬓斑豺狗和水里游的锯齿食人鱼。
之所以它们臭名昭著，并不是因为它们有多么强大，只是因为数量和习性的关系，一旦被它们盯上，这些畜生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它们并不会和猎物发生任何正面厮杀，反而会潜伏在高空中等待猎物遇到致命的伤害，那个时候就是它们享受美食盛宴的时候。
每一个白背食尸鹫群都会拥有着一头首领，人称“鹫王”，修为普遍要高于自己手下真正一个阶别，这头白背食尸鹫的修为在凡阶奴境，有就意味着鹫王拥有着至少黄阶奴境的修为。
凡阶兽类已经拥有着不低的灵智，黄阶兽类更是拥有着口吐人言的能力，甚至到了玄阶兽类化为人形，但是在天典国，像这样阶别的兽类少之又少。
“啾儿……”夜幕上空传来一道急促的催促声，它知道头领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享用自己的食物，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到安全后，这才拍打着翅膀落到地面。
白背食尸鹫天性谨慎，不会轻易的靠近任何活物，除非它们把它当做死物或者是极其弱小的生物，就算这样，它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两人的身旁，一旦发现危险，就会立马展翅逃离这里。
此时此刻，它渡着步子，低下修长的脖颈，睁着猩红色的瞳孔，死死地打量着一动不动的罗修。
摆了摆头后，这头白背食尸鹫探出锋利的鹰喙，朝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罗修的手臂轻轻啄了啄，见到没有任何反应过后，这才渡着大步来到了东方寒的面前，猩红的瞳孔满是凝重的盯着这个气息逐渐强盛的人类。
猩红的瞳孔一阵收缩。感受到目标强大的气息后，它伸锋利的鹰爪，谨慎的对着目标的大腿挥去，夹带着一股腥风，直接留下了三道血槽，见到目标没有任何反应时，这才眨了眨满是锐利的鹰眼，扬起光秃秃的脖颈对着天空一声鹰唳，夜色之中很快传来一道嘹亮刺耳的回应声。
“啾儿……”
一道巨大的黑影率先拍打着翅膀降落而下，数十头白背食尸鹫紧跟其后降落而下，翅膀的拍打卷起的气流冲刷着整片乱葬岗，刹那间腥风四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
一股浓重的腥臭味袭来，弥漫的灰尘中一个巨大的头颅探出，那双满是阴翳的血色瞳孔中遍布着狰狞的血丝，倒钩般的黄色鹰喙上遍布着锋利的锯齿，上面更是夹杂着泛着腥气的红色肉丝。
月色如血，铺洒而下，巨大的双翅缓缓展开，鹫王迈起高贵的身子，直接来到了罗修的身前，对于它来说，人类婴儿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也是最容易捕获的猎物。
就在它张开巨大的鹰喙，对准那幼小的罗修吞去时，意外横生，剑吟声起，一道破空声夹杂着刺骨的寒意袭来。
“咕咕咕……咕咕咕……”鹫王低声嘶吼道，瞳孔之中泛起一丝嘲笑，说时迟，那是快，危机来袭，它直接展开了铺满金属一般羽毛的双翼，将自己尽数包裹起来。
“锵……”
锋利的寒霜剑闪烁着一抹血色的光辉，直接刺在了鹫王的翅膀下的肋骨上，让人意外的是，往往无物不破的寒霜剑竟然只是在那层流转着金属光泽的羽衣上留下一层白痕，剑刃再也无法进入丝毫。
鹫王一声啼叫，张开巨大的钩状鹰喙直接向着他咬来，面对这迎面而来的腥臭气息，脚尖轻轻一点，借着右腿肌肉爆发出的力量，整个身体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空翻，稳稳地踏在了地面之上。
稳住身心，此时的东方寒并不好受，右手持剑的虎口上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楚，他知道眼前的白背食尸鹫是古修魔道的兽族。
荒古八道中唯有古修魔道才能拥有如此强悍的肉体，这头怪鸟的肉身强度已经堪比玄阶劣等魂器，自己的寒霜剑根本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沉下心来，东方寒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锋芒，依照它们谨慎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和自己正面厮杀，肯定会先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下手，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声东击西，争着它们不注意的功夫将他救回，以免夜长梦多。
“畜生，看剑……”
剑吟声再起，伴随着寒意四起，一股锋芒毕露的萧杀之意开始急速酝酿。
呼啸的寒风中，东方寒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持剑，双脚轻点地面，在距离鹫王不到三四码的时候，身体重心下沉，剑刃直指那粗壮的鸟腿。
鹫王倒是显得不慌不忙，任由寒霜剑刺来，在它眼里这个黄阶修为的人类本就无法击伤自己分毫，就连自己防御最薄弱的羽毛也无法击破，就算它站在这里让他刺上十几剑，自己也不会皱个眉头。
“锵……”
结果和它想的一模一样，寒霜剑只是在它布满细小鳞片的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甚至稍不注意的情况，根本就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咕咕咕……人类……放弃无畏的抵抗……”
鹫王口吐人言，眼角闪过一丝嘲笑，直接抬起巨大的锋利鹰爪，对着东方寒的胸口抓去。
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顾不得多少，他抬起手中的长剑，直接抵挡在胸前。
“铛……”
一声过后，剑身震颤，无法形容的强大力量透过手中长剑传递过来，剑身震颤，虎口尽数破碎，撕裂的伤口中殷红的鲜血顺着剑柄落下。
寒霜剑在这股力量的撞击下，直接袭向自己的胸口，他咬咬牙，伸出左手狠下心来挡在了胸口，“扑哧……”锋利的剑刃下，伴随着一抹猩红的血液飙出，半截左臂应声齐断，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袭上心头。
“该死……”
东方寒皱着眉头，随后右手直接弃剑，抱起昏迷的罗修，将他埋在自己的胸口，顾不了疼痛，咬着牙切着齿，双腿一蹬，倾斜着身子向着远方奔弛而去。
“啾儿……”一声长啸过后，原本跃跃欲试的白背食尸鹫安静下来，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道路。
鹫王露出一脸的戏谑的神情，伴随着双翅扑打而下，那足足有着三人之高的身躯开始以着诡异的速度向着东方寒追去。
原本就经过一场厮杀的东方寒，虽然在罗修的帮助下恢复了所有伤势，但是体力上根本就没有恢复多少，如今再加上左臂不断流出的鲜血，根本就是有心而力不足，两人之间的距离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缩小着。
此时他的眸子满是疼爱的扫过怀中的罗锋，他的世界里好像正在酝酿着什么，眼神坚毅，青丝飞舞，额头豆大的汗水淋漓直下，俊俏的轮廓上，眉头微皱，薄唇紧抿，鬓角的发丝随着流动的微风沾附在脸颊。
急速的奔跑中，他那逐渐虚脱的身躯像是忍受着巨大痛楚，伴随着一道嘶吼过后，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汗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纷纷滑落。
“剑之神道……给我出来……”
丹田之中，那道虚幻的漆黑剑影缓缓浮出腹部，此时的剑之虚影略显虚浮，显然经过之前暗杀者的战斗还没有恢复过来，东方寒蓦然转身，控制着剑影向着身后不远处的鹫王袭去。
这突兀的反击来的太过突然，巨大的惯性之下，请不得它有任何的反抗，眼睁睁的看着剑影袭来。
“给我爆……”
东方寒颤抖着仰天嘶吼道，短短的几秒钟对他来说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全身巨大的痛楚犹如成千上万头巨兽从身体上踩过，就连丧失知觉的左臂也开始止不住的抽动起来，他拼尽全力的向着远处跑去，可惜，双腿在自毁神道的那一刻，便像是注入了铅泥一般，沉重万分。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七步过后，双眼陷入了深渊一般的绝望，他，坚持不住了……
“扑通……”一声，东方寒直接倒在地面之上，逐渐漆黑的瞳孔中，一双红唇渐渐浮现，那是一个怎样的微笑，如同一朵即将绽放的玫瑰……
“彩儿，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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