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起夜
怀抱对这趟危险任务的期待和一丝不安，伊恩回家清洗完血迹后，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舒坦。
他梦见自己深入下水道，然后突然被排水管冒出的魔物咬掉脑袋，接着被瓜分遗产。
那把剑到了别人手里，一下子又变为虚影——这直接惊醒了他。
仔细想想刚刚的梦，他不得不觉得有些好笑。
居然不是在掉脑袋的时候醒过来，而是脑补魔剑被别人拿走后才惊醒。
……不过，它到别人手中后，真的会再消失吗？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
他的笑点来自于自己是靠什么视角看到这一切的。
据说头掉了以后，人还是有短时间意识的。所以……是靠地上脑袋的视角看见的？
不对啊，魔物不是把我头吃掉了吗？所以其实是灵魂视角？
望着黑漆漆的屋内，伊恩再次闭上双眼，却感觉不到十分困倦。
他真的有些担心梦醒前看到的一幕。
魔剑不会又到了别人手里吧？
它能找上我，就难保不会找上别人……比如那些有施法能力、可以发挥它的力量的法师们。
到时候它会不会换主人呢？
此前破掉的窗子和墙壁，都在微微漏风。吹得伊恩稍微有些发冷。
都是拿薄布勉强糊上的，实际上没有什么防风防寒能力。
现在是七月份，按理来说是不怎么冷的。但晚上的寒风还是温度很低。
科雷尼瓦国的气候，总体是偏凉爽的。
就算大夏天，一般也不至于热到难以忍受。少有酷暑。
如果伊恩有床被子，也不至于感觉冷了。
但他实在没有。
只能找件冬天时穿的大衣盖在身上，以此取暖罢了。
既然没什么睡意，感觉有些口渴的伊恩干脆起床，摸黑找到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
据说有些人为了杀菌，会在水壶里滴上些无色无味的净水魔药。或者干脆喝低度数啤酒来代替水。
也有人会把水烧开，等凉了再喝。但这样太麻烦了，很少有人这么干。
如果你不会用火系魔法，那烧水还得花柴火。不仅很耗时还消耗燃料。
起都起来了，就再上个厕所吧……喝完一杯水后觉得不解渴，伊恩又喝了第二杯，进而觉得膀胱有些发胀了。
虽然大概是错觉，但他仍然觉得就是刚刚喝下这两杯水马上就被转化，让他产生了些许尿意。
自然，他住的破屋是没有厕所的，得去公共厕所上才行。
尽管贫民窟生活环境恶劣，但好歹人们对于怎样上厕所还是比较重视的。公共厕所或公立或居民自建的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通常不会让上厕所太过困难。
偶尔会遇到一个厕所满员、需要去另一个的情况，也不必走太多路。
一般的城市里，居民都十分注重卫生。
不仅因为作为国教的光耀圣教要求信徒们保持洁净、不可随地便溺，更是因为环境肮脏可能引起致命的传染病与吸引只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魔物。
传染病，大家都明白的。谁也不想得。对于贫民来说，简直是得上它们就必死无疑。
而因为环境污秽而被吸引来的魔物，某种程度上跟下水道魔物有些共通点——都喜欢肮脏环境，且都容易成为传染病元凶。
一下子，问题又和瘟疫挂上钩了。
人人谈之色变。
上厕所的问题，很好解决了。那么他们怎么洗澡呢？
有些人是去井里打水，然后在屋里洗。
有些人则直接去澡堂洗澡——贫民窟的公共浴池几乎都是某个帮派在运营的，没有公立设施。
实际上，也不难理解为什么都是黑帮在经营浴池了。
要开设一个小浴场，可不容易。
占地、建房、搭设相关设施、供水、加热……
这一系列行动不能没有一个组织运营，成本也不低。
而且，没有武力保障，就可能导致你好不容易开起来的浴池被人打砸抢、索要保护费。
彼此都是竞争对手，怎么恶心你都不足为奇。
此外，还可能出现其他帮派分子来洗澡不给钱之类的事。
你自己没有帮派撑腰，那就是明目张胆的被欺负还得笑脸相迎。
当然，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导致澡堂容易和黑帮有所关联。
比如，进行某些情色交易，让它表面上是澡堂，实际上还可以算是妓院。
伊恩去洗澡时就被悄悄推销了这种服务，虽然有所心动，但他还是拒绝了。
没错，收费确实很低，女孩也很好看，可他总觉得做这种事不大好意思。
放不开。
而且，伊恩是想要攒钱干大事、出去环游九洲的人！
现在路费还一直没着落，怎么能花钱在这种事上？万一上瘾了可就糟了，我可不打算长期留在贫民窟！
他不是太清楚两种想法哪个占的比重更多一些。
也许两个都很真实，也许其中一个只是借口。
总之不会是因为已经有心上人了。
伊恩还没什么喜欢的女生。
尽管曾经对某人有过动心，但终究也只是一点点心动罢了，并没有真正发展到爱情。
大概也是跟这个想周游世界的愿望有关吧？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甘心于在某地久居的，所以想象中即便找到恋人，也要是个能与她一同踏上旅程的女孩才行。
他觉得自己对一个人真正动心的前提，就是对方也一样是个志同道合的旅者。
而且觉得有朝一日，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伴侣的。
……就是不知要哪一天。这一天的到来，或许会很长很长。
实际上，他无数次设想过女友可能长什么样子、什么种族，又是在什么状态下遇到的了。还设想两人怎样一起幸福的同行——但毕竟他自己都没真正出去长途旅行过，所以想象的种种细节肯定是不靠谱的。
YY而已，不要在意细节。这些东西还是真正出发后再慢慢考虑吧，那还算有点可靠性。
于是，伊恩不再考虑那么多。他一边在暗夜中摸黑找到厕所解手，一边聆听着苍蝇嗡嗡振翅的烦人声响，开始感到了应有的疲倦。
回屋后，门头便睡。再度醒来时，窗外阳光已无比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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