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少妇迷人
顺利将沈竹音送到学校，一路既无交警盘查，也无阔少阻拦，没有给李源装逼打脸的机会。当然，就算真发生这类事，最大的可能也是被人打脸。
送完沈竹音，李源给关学道打了个电话，关学道叫他找个地方先休息，便匆匆挂了电话。
李源来不及问徐斌一家的情况，不过听关学道的语气，想必没有大碍。
放松下来，人就坚持不住了，看了一下手机时间，还不到八点，电信营业厅不晓得开门没有，李源不想赶过去扑一个空，索性就近找了个看上去靠谱的小旅馆，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中午快一点，关学道的一通电话把李源叫了起来。
关学道一直熬到现在，声音干涩沙哑：“详细的话不多说了，那边已经把蒋家父子控制住了，我下午还要参加一个会议，你不用来找我，直接去沈书记家等我吧。”
挂断电话，李源想再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躺在陌生的床上发起呆来。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就像一场梦境，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郭小宝、蒋孝良、关学道、马军、沈育民……一张张面孔如同幻灯片般闪过眼底，这些人原本和他并无交集，如今却和他的命运或紧或松的纠缠在了一起。
李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原本只是想要借鸡下蛋赚点小钱罢了，谁能想到阴差阳错发展到这般地步。
想到赚钱，李源又头疼起来。
他原本只想做些小生意，不奢望能大富大贵，然而昨天一时冲动说了大话。
他说什么来着？车翻军诚集团？还作死的给自己设了个时间限制？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李源真希望自己没说过那句话，心烦就让关学道心烦去呗，关他什么事。
仔细想想，关学道有省委副书记做靠山，马军又能把他怎么样，无非是庸人自扰罢了。
时间不能倒退，准确的说，李源不认为自己还能再重生一回，那就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说好不后悔，说了就不后悔的。”李源自言自语着，重新振作精神，“不管怎么说，至少本钱有了。等等，本钱！”
李源连滚带爬的跳下床，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匆匆冲下楼去，拉开桑塔纳的车门一看，几条烟还在。
李源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脚上的鞋子都穿反了。
“哎，你给我站住！”
旅馆老板撵了出来。
李源解释说东西落在车里了，告诉他等下就退房，旅馆老板这才把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又绕到车前盯着车牌看。
李源身子探进后车厢，拆开一条烟，里面果然是一卷卷的百元大钞。
抽了一张结了房费，旅馆老板板着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开旅馆都怕遇到霸王睡……”
李源心不在焉的开着车，有种生不逢时的感慨。
若能早生十年，他绝对有信心在未来的财富榜单上抢占一席之地，现在却没有多少底气。
整个九十年代，是机遇遍地的年代，也是眼界和胆魄决定命运的时代。移动通讯产业的腾飞，互联网产业的兴起，高新制造业、房地产业、证券金融业等等黄金产业初显峥嵘……
然而这些暂时和李源关系并不大。
这些产业，大多需要雄厚的资本基础，很多人在九十年代初就完成了原始积累，现在从零起步，能做的着实有限。
有人或许会说，搞互联网啊。
的确，互联网是最适合以小博大的行业，但是产业发展是需要依附于大环境的。
冀州以石油产业为依托，工业底子尚可，商业氛围较差，高新技术更是远远落后于南方省份，再加上京津地区的吸血效应以及日趋尖锐的环境问题，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放眼望去皆是金山，走在路上举步维艰。
这一情况直到二十年后，随着京津冀一体化的推动，才逐渐得以改善。
经济发展是需要政策支持的，逆势而行只能撞得头破血流，李源有些悲观的想，除非换地图，否则他能做的十分有限。
……
换地图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转变思路。
把“做什么最赚钱”的“做”字换成“有”字，“最”字换成“能”字，思路就清晰起来。
有什么能赚钱？
冀省有什么，或者再缩小些范围，瀛洲有什么？
答曰：油田，农田。
油气资源握在国企手里，想借东风只能做傍家，注定不会太干净，这个不用考虑，李源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就只剩农业一块。
冀省是传统农业大省，粮食及经济作物产量一直居于国内前列，尤以小麦和棉花种植面积最大。
说起来，冬小麦快播种了吧？
等等，小麦？小麦！
李源的脑海中灵光一现，眼睛随之亮了起来。
……
途径电信营业厅，李源犹豫再三，放弃了办卡的打算，他又不打算定居常山，办异地卡纯属花冤枉钱。再看看柜台里动辄三四千的手机，李源直嘬牙花子，厚着脸皮安慰自己，反正沈竹音没说什么时候把手机还给他，大不了手头宽裕了送她个新款。
有些脸皮可以不要，有些则不行，早晨登门的时候两手空空，虽然人家不介意，终究不合礼数。
要送礼，找超市。
九八年的常山只有一家超市，保龙仓超市，这家今年五月份才开业的超市是省内第一家大型综合超市。
超市外墙挂满竖幅，红艳艳的十分喜庆，可惜，外面车不少，里面人不多。
李源背着手，像个来视察的老领导一般上上下下转了一大圈，譬如货物摆放区域之类的小问题不少，总体来说也算是走在了同类民营企业的前列。
……
在礼品的选择上，李源颇花了些心思。
酒水首先被排除掉，谁知道沈育民喜欢喝浓香型还是酱香型，万一买错了，人家都没法转手送人。
这是废话，你见过哪个省委副书记给别人送礼的？
瓜果点心之类不上档次，最终还是选择买保健品。
转悠到保健类商品的货架前，发现那里孤零零的站着一个美女。
很惊艳、很迷人的女人。
女人约莫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凹凸有致，脸长得颇似王祖贤，当然，是年轻版的。
再看衣着，女人身着一件亮紫色束腰长风衣，露出半截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
这是个懂时尚的女人。
是的，在九八年，时尚的标准并不高，不把秋裤当打底穿的都可以归入时尚行列。更何况无论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奈儿五号，手里的芬迪手包，还是发觉有人过来时露出的淡淡微笑，无不说明这一点。
重生后接触到的美女，都是小丫头片子，美则美矣，终究含苞待放，而这个女人，才能算是美开了花。
……
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事情，李源很快把注意力放到货架上。
九八年的保健品市场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三只猪刚刚陨落，脑残金尚未诞生，神位空悬，群雄竞逐。
好吧，其实还是有大批知名品牌的，不过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就是了。三株致死事件闹得太大，导致了一种奇怪的社会现象，越出名的保健品，越没人敢买。
考虑到沈家人或许也有这种顾虑，李源最终选了个常山本地出的红枣养生口服液。
李源挑选保健品的时候，女人一直在看他，大约在参考他的选择。
见他选好，女人礼貌的问道：“你好，请问你为什么买这个牌子？”
美女主动征求意见，自然不能无视。
“选哪个都差不多，反正都是精神安慰剂罢了。”
李源怕她不理解，解释说：“保健品说穿了，喝不死人，但也没什么用。就拿我买的这个来说，说是红枣口服液，也许就是红糖水呢。”
“既然没用为什么还买呢？”
“反正是拿来送人的，”李源摊开手，无奈的说：“总比拎一兜红枣上门好看吧。”
女人被他逗乐了，又问：“我是说为什么买这个牌子，”她指了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保健品，“不是还有其他品牌的吗？”
“其他品牌都是外地产的，只有这个是常山本地出的，”李源示意她看包装盒上的生产地址，说道：“如今的保健品行业太混乱，谁知道里面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地企业至少不敢太肆无忌惮的吃窝边草吧，不然领导喝坏了肚子，企业老板就该抹脖子上吊啦。”
李源翻着白眼做了个杀头的动作，逗得女人咯咯直笑。
“我估计你也有选择强迫症，不然也不会挑那么久，听我的买这个准没错，就是……”
“就是什么？”女人好奇的问。
“就是包装盒实在太丑了，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李源颇为嫌弃的看了眼包装盒，说道：“不，压根没有设计可言，把盒子上的红枣换成板蓝根，没准卖得更好。”
“哈哈……”女人掩嘴笑着，说道：“没那么夸张吧？”
“这叫夸张？你知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是什么想法吗？这就是个三无产品。”
“三无产品？”
“是啊，没文化、没见识、没审美，说的就是这种公司的老板。你想啊，有个五大三粗的矮胖子，刚从村里出来的，问别人：现在弄啥最赚钱？别人告诉他，卖三株最赚钱。他说了，俺们村儿没猪，大枣儿中不中？”李源两手一摊，“你瞅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还真是，”女人笑着看了眼包装盒，“还真是挺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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