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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克制


  位于上临市市中心的“l”此刻正循环播放着轻音乐,具体是谁的黎夏说不出来,但她糟糕的心情与这音乐一样,令她陌生。

  原本从青隆公馆出来,黎夏以为可以摆脱荆子溪,却不想他却坚持要请自己吃过午饭才肯离开,不知何种心情作祟,她竟没过多拒绝。

  正因为如此,黎夏才用陌生的糟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靠窗而坐,黎夏有着熟悉的安全感,侧目看了看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她的神思有些走远了。

  突然,一辆黑色的SUV疾驰而过,溅起如幕的积水冲向路边打着红伞在四处张望的年轻女子,她面朝离去的车叫嚣着什么。

  豆大的雨滴溅落在窗外的玻璃上,很快便融化在从上至下的雨痕里,透过暗得有些发灰的玻璃,黎夏只能看清自己的唇。

  收神间,黎夏继续低头娴熟地切着盘中的牛排保持沉默,她右手边的白葡萄酒杯连位置都未移动过分毫。

  见黎夏一如既往的冷漠却又莫名的沉默,荆子溪恢复一贯的慵懒支颐着下巴率先开口。

  “怎么了?觉得被冒犯了?”

  意会荆子溪所指,黎夏只抬了抬眼继续与盘中的肉做斗争。

  “没有。”

  “真的?”

  荆子溪扬了扬笑脸,只盯着黎夏进食,对自己盘中的那份毫无欲望地戳穿。

  “那你满脸写着不开心。”

  黎夏这回有了反应但也仅限于抬抬头便继续低下脑袋,瞄了一眼荆子溪对面未动的牛排,她转移话题。

  “你不饿吗?”

  荆子溪一眼便看穿了黎夏,但他好心地没有继续追问,只点点头算是回应。

  黎夏的视线在牛肉上停了停,她很想说‘你不吃可以给我’,但理智很快阻拦了本能,她将脑袋又埋了下去,身体却紧了。

  连荆子溪都看出自己的情绪,看来自己是表露的太明显了。

  黎夏微微思索,她刻意松弛了面部表情。

  荆子溪只以为黎夏是因为荆母的言行感到冒犯,其实她只是因为回复晚了方天槊而再未得到对方回复惴惴不安。

  思绪间,黎夏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手机,在确认没有任何回复后不由得有些泄气,还有焦虑。

  见黎夏心不在焉,荆子溪嘴角的笑意又浓了些,原本支颐着侧脸的右手移了移,他很快将身体交给身后的靠椅,右手无名指击打着餐桌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荆子溪的视线过于灼热时,一阵“咕呱咕呱”的铃声响起,荆子溪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最终还是接听了。

  “喂。”

  “是我。”

  荆子江的声音传来,声线不再低沉,反而带着一丝八卦的笑意。

  “我知道,有事就说。”

  荆子溪脸上的笑容一分未减,直直地看着对面宁愿喝水也不喝酒的黎夏,不觉一阵好笑。

  “她在你身边?”

  荆子溪当然知道荆子江在指谁,眼神一闪,他回道。

  “嗯。”

  意料之中,荆子江并未过多惊讶,他早已猜到荆子溪的离去不过只是个借口而已,他关心的是自己的感觉,一种他不肯定的第六感。

  “你今天故意带她回荆家的吧?”

  荆子溪也不反驳,发出了个意料的嗯声,他毫不在意。

  “你继续说。”

  荆子江未想到荆子溪竟然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稍作停顿,他继续出声。

  “你对她真的动心了?还是只是在试探她?”

  荆子溪用微笑将抬头看向自己的黎夏逼了回去,他并未正面回答。

  “你说呢?”

  荆子江察觉到荆子溪的欲盖弥彰,他很快便知道荆子溪并不希望黎夏知道通话的对象,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荆子溪的猜测。

  “我猜两者都有。”

  荆子溪眼色一沉,表情却未作出任何变化,漆亮的瞳孔收了收,他的视线突然挪开了。

  “证据。”

  荆子江稍吸一口气,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便继续道。

  “你的绯闻女友那么多但你却从来没有带回过荆家,说明你根本不想跟任何人展开一种关系,如今却带着个□□弹回荆家,你明知妈一定会认出来并且抓狂却还是一意孤行,那就说明她在你心里有一定的位置。”

  “另一方面,你从小不肯带同学回家,因为你害怕他们知道家里的情况远离你,所以你宁愿与所有人保持距离也不愿意接近后被人舍弃,理论上你如果在乎那个□□弹是不可能将她公开还带她去爸的墓园,甚至还堂而皇之将她带回荆家,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是有点动心,但却还没有动心到一定程度,你带她回荆家不过是试探她的反应而已,如果她并没有因为家里的情况刻意疏远,你才会决定是不是要继续付出。”

  荆子江在电话的另一端叹了口气,继而沉默,他对荆子溪的分析只是隐隐的一种第六感罢了,但他却好奇地想要验证。

  荆子溪嘴角的弧度僵了僵,他自觉不是一个容易被看穿的人,但在荆子江面前,他所有的伪装似乎都没有必要,这个占尽他所有母爱的亲哥哥实在令他有些生厌。

  “你的证据就是一段猜测?”

  荆子溪的声音明显降了一个调,荆子江立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这个聪明自负的弟弟总是在被人拆穿想法时会恼怒地降低声调却不自知。

  “试探的结果呢?”

  见荆子江如此肯定,荆子溪却不答反问。

  “为什么打电话?这应该跟你无关吧?”

  荆子江的声音也降了调,叹了口气,他如实道:

  “我怕你逃避,所以只是打个电话提醒你罢了,子溪,千万千万不要错失你生命里珍视的人!”

  荆子溪想反驳‘与你无关’,嘴唇微动却什么也说不出,除了挂断电话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摆脱席卷而来的慌乱。

  “怎么了?”

  见荆子溪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黎夏察觉出一丝狩猎般的意味,这感觉与之前在横店见到荆子溪时一模一样。

  珍视的人?

  简直是笑话!

  她和其他女人一样,不过只是世界上的一件玩物罢了,不同的是,这件玩物不他的。

  荆子溪的神色一收,立马恢复以往的调调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他伸手执起酒杯将白葡萄酒往嘴边送了送显得意味深长。

  “你应该知道我哥是‘荆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了吧?”

  黎夏不知荆子溪为何此问,有意躲避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心理活动。

  “知道又怎样?”

  荆子溪如红酒般轻摇杯中的液体又浅酌一口,黎夏的反应在他的掌控中。

  “难道你不觉得熟悉吗?”

  黎夏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自己以前和一个作家的作品侵权案被荆子溪知晓了,羞怒间她不觉红了脸,难得地停下手中的刀叉,正肃地作出回应。

  “我发誓绝对是那个家伙抄袭了我的作品,荆远律师事务所出面才赢了那场官司,我还没迁怒于你哥就已经很客气了,你别在这颠倒是非啊!”

  未想过黎夏竟有这件事情,荆子溪明显有了转瞬即逝的惊讶,但他惊讶的却是另一件事,将头向前倾了倾,他想从黎夏的脸上找出其他。

  “就这事?没有其他的?”

  “没有了!”

  黎夏下意识往后仰仰脑袋试图与荆子溪拉开距离,这家伙她实在不想靠近了,她该知道他是危险的。

  又一阵莫名的心动让黎夏羞愧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荆子溪难得露出个神色变幻的表情,心底已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辛辰和黎夏之间根本没有关系,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黎夏躲避自己的防御手段罢了。

  黎夏不知她之前的伎俩已被荆子溪识穿,见荆子溪露出个自己无法解读的表情,唯一的防卫手段失效让她不由得有些发慌。

  低头,黎夏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脸颊发烫间,她这才发现盘中的肉早已解决,不得已,她抬手将白葡萄酒饮尽一半以此掩饰自己慌乱的心。

  原本封闭的内心似被掀开一条缝,荆子溪雨中为自己撑伞的形象无形中靠近了内心深处的方天槊,黎夏再也不能自持地焦躁起来。

  对面的荆子溪却莫名笑了,泛着灯光的视线投向落雨的街道,他未揭穿黎夏。

  荆子溪除了知道辛辰是黎夏的冒牌男友外,他更确定的是,黎夏刚刚的微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对自己动心的事实,那挣扎的表情就像其他女人动心时一样。

  贝壳一旦被撬开就很难再合口,它的体内是珍珠还是砂砾,荆子溪很快就会弄清楚。

  就在此时,放置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亮起的屏幕显示“一诺”二字,黎夏稍稍抹了抹嘴接听了电话。

  “一诺……”

  黎夏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的蓝一诺炸开锅地一顿炮轰,惊讶之余显出一丝愤怒。

  “黎夏!你搞什么?你都上头条了你知道吗?”

  “头条?”

  黎夏眉头一皱,不知蓝一诺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听出黎夏的迷惑,蓝一诺意识到什么,声音依旧无法抑制的激动。

  “你跟荆子溪横店开房的消息占遍各大网络消息头条,我刚刚去买报纸发现头条上也都是你两!你说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下!”

  被蓝一诺的话给震惊到,黎夏的视线挑了挑落在荆子溪的身上,她惊愕的表情与荆子溪慵懒的表情形成对比,她的心莫名地凉了半截。

  “晚上六点去我家,我给你解释。”

  “解不解释的我无所谓,我是担心万一别人知道你是薇妮月……”

  “我说,回去再说!”

  黎夏难得地对蓝一诺如此强势,只表明态度便决然挂断电话,她只稍稍上网搜了搜“荆子溪”三字,视线便被‘荆子溪与陌生女人横店开房’等各种主题和字样占据。

  黎夏觉得有些晕眩,强忍失频的心跳,她将手机递至荆子溪眼底兴师问罪。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荆子溪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飘过,他不由得惊叹于黎夏封闭的自我世界,这消息昨天就已经被各大网络媒体推送置顶了,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确定黎夏的反应是真实的,荆子溪不由得又兴趣横生。

  “你才发现?”

  见荆子溪竟不反驳,黎夏不由得一阵气结,整整一上午,她受尽了‘那个女人’的称呼,她一直以为荆母和荆子江的恶意只是莫名的罢了,原来一切都事出有因,可笑的是她竟然真的对荆子溪动了心,她以为荆子溪不应该是自己想象中的他。

  原本内心小小的缝隙又合上了,黎夏收回手机揣进包中不再与荆子溪多啰嗦,抬头间她已起身告别。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从现在开始都不要再来找我!”

  挪动脚步,黎夏感到双腿在颤抖,如此被人愚弄的她情何以堪?

  一想到方天槊无事人般的言语,黎夏缺氧地快要吐出来,她觉得自己缺个呼吸袋。

  荆子溪未想黎夏如此反应激烈,只伸手稍稍用力便将有些瘦弱地黎夏钳制回身边眉头却蹙紧了。

  “你该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那些狗仔队竟如此穷追不舍!”

  黎夏咬了咬牙,她并不是怀疑荆子溪策划这一切,只是他明明知晓却一直隐瞒不告知自己的动机目的是什么?

  只是想想,黎夏已无法再信任这个将众多女人玩弄于手掌之上的男人。

  “你不会明白自己能为我带来多大颠覆性的威胁!我不奢求其他,只拜托你以后都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我求你放过我!”

  荆子溪的脸色有些铁青,他对黎夏的测验才刚刚开始,现在却要他结束,他偏不!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将这些女人掌控在自己手中吗?

  思绪及此,荆子溪露出个不常有的表情,紧抓黎夏的左手移至动脉处,他扣紧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对我的心动?”

  脉搏加速,黎夏的表情有些发怔,半晌她强压心头的颤动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你忘了我有男朋友了!?”

  脉搏再次加速,道出了黎夏说谎的事实,荆子溪早已识穿,只见他眼色一沉,起身间已高过黎夏一个头,压迫感立马迎面而来。

  “男朋友?辛辰还是方天槊!?”

  黎夏的窘迫无处隐藏,内心深处的羞耻感让她有些歇斯底里却碍于场合问题不得不克制的声音颤动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荆子溪渐感黎夏从自己的掌中失控,他压了压声音凑近黎夏的耳边,薄软的唇启口间摩挲着她的耳廓刻意刺激黎夏。

  “如果是方天槊我就放你走!”

  果然,心跳急速加快,离的如此近,荆子溪都能听见黎夏胸膛中跳动的心脏,他心头一紧,原本紧扣的手指松了松。

  答案不言而喻,他已无需黎夏作答。

  黎夏稍稍用力挣脱了荆子溪的钳制便头也不回地落逃,她不想再去看荆子溪的脸,她不愿再被他的任何表情影响,她不能在爱着方天槊的时候还空出一个位置留给荆子溪。

  再小也不行!

  那种莫名的心跳,只是同情作祟罢了。

  看着黎夏逃走的身影,荆子溪的视线自黎夏湿得发蓝的长裙上挪开,回首时落在了餐桌上的深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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