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剑道上下苦求索

年轻人昂头观望，山巅上的老人背影沐浴着阳光，周身笼罩了一层金色，犹如神人一般。

        这一天，整个武当山所有弟子都抬头望着这座高耸的天柱峰。

        这位武当山脾气最好的老祖宗发起威来，竟是比那些渡劫时所落的天劫都要可怕。

        “嘿嘿。”张扶摇嘿嘿一笑，仿佛很是得意，此刻却是没了先前那般道骨仙风模样，提起衣襟，一个跟头便翻下了天柱峰稳稳落在秦墨身侧，得意笑道：“我道门精深妙术，与天地共生共存，那谢听书这类朝中凡俗武夫，如何能及？”

        秦墨也是一笑，但心中还是略微有些不解，问道：“师父，那谢听书也是足足九品小宗师，差一线便可究仙人门槛，怎的您这般轻易就把他打回去了？”

        张扶摇呵呵一笑，道：“且不说谢听书这一身修行道行都是靠些夺舍服丹的手段得来的，就说他修行的那些朝中武道法门，便已然是落了下乘，不伦不类，既是不能如三教之人般呼风唤雨，也不能如江湖中人般生什么剑气刀气，无用至极。”

        秦墨自武当峰顶向下望去，山下些许弟子盘坐各峰修行，些许弟子手握长剑练剑，一派热闹，而他心中却是又生了疑惑，再度问道：“那武当山中法门，究竟是得算三教法门还是江湖中门派的路子，我看这山下弟子，有人练剑，有人练气，这到算是什么？”

        张扶摇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也没怎么想过，思索片刻，有些烦躁的揪了揪自己的胡须，忽的豁然笑道：“江湖三教，何必分的那么严，你且瞧着，若有人可身具三教法门，又得以江湖武法，这般武夫，何人能及？”

        年轻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见张扶摇一路走到了天柱峰一侧坐下，笑眯眯的问道：“我且问你，今后是想学道，还是学剑？”

        “有何区别？”秦墨问道。

        张扶摇微微一笑，道：“学道求长生，练剑欲杀人。”

        老人的面前，陡然出现两件物件，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左边是一部泛黄的卷轴，封皮上隐隐写着歪歪扭扭的‘灵源大道歌’五个字。

        右边是一柄无锋铁剑，凡铁做刃，桃木为柄，只是一柄武当山上随处可见的太极剑。

        老人盘坐在地，笑着瞧着秦墨，他的手按在那部灵源大道歌的卷轴上，好似在期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探手。

        年轻人紧紧握住铁剑，剑身颤鸣不休，犹如龙吟。

        “秦某习武，无意苦求长生，只求可凭手中剑，平定天下不平之事。”秦墨道。

        老人愕然，随即哈哈大笑，年轻人有些不解，笑着问道：“师父，您不是想叫我传承道门道统吗，怎的我要练剑您还笑的这么开心。”

        张扶摇摇了摇头，笑的愈发高兴，道：“道统可以由别人来传，但这平天下的宏图伟愿，可不是人人都有啊。”

        老人缓缓站起身来，笑容灿烂，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方才是我辈修道之士应为楷模，古往今来，历代被我武当山前辈视为箴言，只可惜如今后辈，少有人能领悟此点了。”

        年轻人微微一愣，张扶摇抚须微笑，却听得秦墨道：“师父，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出自礼记，乃儒家经典，怎么成武当山前辈箴言了？”

        “这……”张扶摇刚刚还摆出来的一副高人风范顿时荡然无存，尴尬笑道：“三教百家，殊途同归，在意此作甚？”

        年轻人眨了眨那一对狭长的丹凤眸子，一脸无辜。

        “练剑！”张扶摇瞪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部泛黄旧书，自语嘟囔道：“辛亏背了本武当剑谱，要不然还得回藏书楼去拿。”

        那剑谱很朴素，古旧而破烂，上面写着武当两字，看来应当是创下时连剑谱名都懒得起名，洋洋洒洒五十页，满是字，不似军中那些武法上都画着人体绘像。

        “师父，这剑谱上怎么都是字？”五十页剑谱翻过，以往军中熟悉的绘像一个也无，全是些绕口的口诀，直看的其头大无比。

        “剑谱上不写口诀，莫不成像那孩童涂鸦般给你洋洋洒洒画上几大页？”张扶摇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拿过剑谱道：“这剑谱上写的是剑法行气的口诀，总而言之便是练气，此是根本，至于剑法中的变化，则是由我亲授，一日一剑，十三剑，三百六十五种变化，这一年给你授全。”

        “练这一年，恐怕下来得有百万剑了。”秦墨用长剑比划了一下，笑着问道：“师父，这路剑法不会真就叫武当两个字吧？”

        张扶摇摇了摇头，笑道：“这剑法的名字便藏在剑谱之中，创下这门剑谱的祖师有云，不可透露剑法名讳，不过据说每个修行过此剑的人到了后来，都知道了这剑招名字。”

        “太平出时三气玄，极陡归鞘四分武，剑滚有奇夸做当，法形状转自当兴……”秦墨一手捧着剑谱，自语念过几遍，却是读不出什么，忽的笑着问道：“师父，那这路剑法您学过没有？”

        “学过。”张扶摇笑了笑，坐在原地，道：“不过我老头子天资差了些，至今也没看出来这老祖师用意，日后兴许你能看出来吧？”

        “这是武当山哪位祖师，还搞的这般神秘。”秦墨道。

        张扶摇想了想，道：“这位祖师便是那武当山开派祖师，名曰张玄素，又名……又名”

        “又名什么？”他追问道。

        “张三疯。”张扶摇笑的前仰后合，解释道：“当年这祖师为了写灵源大道歌，独自在天柱峰上闭关三日三夜，结果中途走火入魔三次，生生将太和山，神室山，谢罗山三山削平，打伤不少弟子，后因懊悔，给那些弟子亲身赔罪，所以此后字号三疯，就连死之前，墓碑上也被他自己刻了武当三疯者张玄素之墓，只要是当时那一辈的弟子，都非得叫他三疯真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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