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未妨惆怅是清狂

　　门中大大小小的活动，无明不仅从来没有参加过，这十年间，更是从未下过晴雪峰。听到九月提到是询问师傅要不要她出席的问题，无明心里便隐隐带着几分欣喜期待。听到九月的解释，心中希望更是大了几分，一双大眼睛闪着期待的光，亮闪闪地注视着雪无尘。

　　其实她很想下山去，她虽然来了归云仙山十年了，可是门中认识的人却屈指可数。她想念若雨若叶，想去找失约于她的敖琰，想和门中的弟子一样，在夏夜自己御剑飞到海滩上看发光的情生鱼，想跟那些弟子们一起逐浪嬉戏……而不是总呆在竹隐台上，远远地看着别人开心，自己只能苦涩地羡慕。

　　前几天泠月问她，是否想过自己为何不被允许下山。无明从未想过这件事，只道是时候未到，大概师傅是想要让她学好了仙法再下山。虽然这么蹩脚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但也只能这样跟泠月说。

　　泠月听了有些怜悯地看着她，跟她说了自己的看法。

　　“说得好听是让你呆在晴雪峰上跟着雪无尘清修，其实林无讳顾苍溪那几个老头子的用心，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么做就是想让你一直呆在山上，明着是修炼，实际上不过是想要囚禁你而已。你现在与在青冥山上又有何不同呢？”

　　无明再问她为何他们要囚禁她时，泠月便闭口不语了。

　　月的话让无明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其实泠月不说她也知道，门中如此对她的原因，无外乎是她的身世。她想不通，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难道就只因为她是一个魔界公主跟一个仙人生的孩子，就是有罪了吗？就得要被关起来吗？！

　　无明也想过要去问雪无尘，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雪无尘看着无明充满期待的小脸，在心里叹了口气。每次他下山时，无明眼中的渴望他不是没有察觉。他也知道无明常常趴在竹隐台上的栏杆上，一脸羡慕地看着峰下那些弟子们学习仙术……

　　这十年的相处，雪无尘已经对无明很了解。知道她性子倔强，天资聪颖，又乖巧善良。虽然有些言论和观点另类大胆，但是其实只不过是个单纯又迷糊的小孩子。她虽命中带煞，但是与她相处过的人，谁不喜欢她？若说如此一个天真良善的孩子会是一个魔头，谁会相信呢？

　　见雪无尘不语，无明可怜兮兮地扯扯雪无尘的衣袖，一双大眼睛里带着些祈求之意看着雪无尘。

　　“师傅……”

　　雪无尘看着无明那副可怜模样，终是不忍。也罢！他总不能让她呆在晴雪峰上一辈子，有些事情要来的终究会来，躲避也是没有用的。

　　雪无尘转脸对九月道：“你去回禀掌门，届时我会带着无明一起出席的。”

　　“就知道师傅你最好了！”

　　无明狂喜地扑过去抱着雪无尘，开心的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雀儿，开心的连九月跟她道别都没听到。

　　“站好，如此成何体统。”

　　看着无明又没个正形地腻在他身边，雪无尘低头训斥无明，嘴角却柔柔地让人难以察觉的上扬几分。

　　雪无尘伸手不着痕迹地将无明推开，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这些年，无明一开心激动就如此。刚开始无明对人如此亲昵的动作让雪无尘有些不自在，后来告诫她许多次，她总也改不掉。因为觉得她这是孩子心性，所以雪无尘也就随她去了。

　　“哎哎师傅，两日后就要举行仙剑大会了吗？你要穿什么衣服去啊？”

　　“参加仙剑大会与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啦！不过师傅穿什么都好看，确实是不用担心。可是师傅啊，我到时候穿什么衣服好啊？”

　　“穿平日的衣服就行。”

　　“师傅师傅！两天很快就到了啊，你都没教过我御剑呢，我要怎么下山啊！”

　　“……”

　　站在崖边的九月看着远去的师徒背影，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这师徒二人一个是无情无欲，一个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有些事情，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无明看着雪无尘的目光里，除了依赖敬仰外，还带着些其他的感情。九月深深地忧虑着，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九月想，也许自己该找个时间和无明好好的聊一聊。有些事情，注定了没法改变，有些感情，也注定了不能碰触。那条路太过崎岖坎坷，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不能看着无明往那条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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