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赖着不走
“公子，九罗宗最近在林家的默许下收归了阴癸派和狂刀门。”
“父亲怎么说？”韩数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
“族长说都是些小打小闹，无需在意。”
“嗯，去回了元培，最近无极门并无大动作，吴城宇是大半个月前回来的，之后也不常出府，吴胤珏更是整天闭关不出，宫中还如往常一样夜夜笙歌，月月请宴。也不知父亲为何如此在意那人？”
“想来鬼宗多年不曾入世，如今却如此高调的收了皇子为徒，族长不免有些担心。”
秦然的耳力很好，一般情况下可以避免有人发现她趁夜偷偷在此洗澡，所以院外的说话之声都无一例外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细听之下更是确定他们正边说话边沿着浣洗房外的小路行来，她蹑手蹑脚地往隔在水池与大门之间的屏风走去，熄了灯，屏息等待他们离开。
过了一会儿，周围寂静无声，想是那人已经离去。她将油灯重新点上，灯影摇曳间，一个健硕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上，秦然看到一张阴沉俊美的脸，如刀锋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吓得她腿一软脚底一滑，头不偏不倚地撞到池边，整个人滑落池中昏了过去。
房中烛影摇动，韩数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单薄的衣衫因被池水浸湿而贴在那人身上显出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形，有水滴从发丝上滴落，落在未被衣衫遮盖的雪白的香肩之上，白皙的皮肤，清隽的眉眼，被池水浸泡后微有些发白的唇，若是再配上那一双空灵的眼，果然不负雪空之名。
秦然没过多久就醒了，看见自己睡在榻上，韩数正坐在榻边看着自己。她起身整了整衣衫，想到自己已隐瞒不住便也收了慌乱之心，渐渐平静下来。房中一时无声，似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打破这平静。
“为何女扮男装，混入韩府？”韩数淡淡问道。
秦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同样平淡地回道：“管家那日让人拿来的是家丁服，我不过是将错就错。至于混入韩府，我没记错的话是公子你自己把我带回韩府的，我不过是用一块晶石换了一份差事。”
“好一个伶牙俐齿，和当日那个貌丑的哑巴倒是大相径庭。”韩数冷笑。
秦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口气甚是委屈：“我那不是默认，而是被人打了，伤了喉咙一时说不出话而已。我一孤身弱女子，若不是靠着易容扮丑，行走江湖多有不便。”
“你为何会沦落为乞？”
秦然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来金柯城本就是来长长见识的，金柯城确也繁华，可没想到偷子也多。那日我在街上逛着，途中有人闹事，我的钱袋被人趁乱偷走。客栈老板见我付不出房费就将我赶了出来，食不果腹之际只能到酒楼后巷捡些剩下的饭菜。原想着在城里先找个活儿干，却不料被一群乞丐盯上，他们想抢我身上的包袱，我争抢不过就被打了一顿。我惊了你马的那一天，就是我被打的那一天。”
“争不过便给他们，看你不像如此不智之人。”韩数的话似是讥讽。
“那里面有我从家乡带来的东西，是这世上唯一证明我的东西，你叫我如何不争！”秦然的眼神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波澜，只是波澜平息得很快，快到韩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接着说道，“我很感激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了我，你若需要，我可以继续留在你府上做事，你若是不愿意，就结了我的工钱把我轰出去好了。若是你要追究我的隐瞒之责，你想怎样就直说。”
秦然说完便等着看韩数的反应，房中一时安静下来，还能隐隐听见远处的虫鸣。
“穿上衣服回房吧。”韩数起身离开房间，独留秦然一人暗自思索着他的意图。
他没有赶自己走，这算不算默认她继续留下呢？秦然觉得应该算，毕竟她的脸皮一向厚，他没明说让自己走，自己就死赖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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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只见原本黑暗的角落中闪出一个人影，棱角分明却略显苍白的脸庞，执手垂目，似是在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去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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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然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昨夜落入冰冷的池水之中略有着凉，又兼一夜的提心吊胆，她起来时头疼欲裂，喉咙就像被划开一样喝水都难受。她喝了点水后又重新回床上躺着，蜷在被中考虑着韩数可能会怎样，以便做好应对之策，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没一会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阳快要落山，秦然从梦中幽幽转醒，感觉到身上的黏腻很不舒服，却因着出了一身汗，烧已然退了。她起身换了衣裳，易容之后去了厨房，韩进见她面容苍白又不停咳嗽，问了一句：“雪空，是不是病了？”
秦然点点头。
“病了就去歇着，晚上我让小十值夜就行。”韩进知道，眼前的人虽长得丑又是哑巴，但毕竟是主子亲自带回来的人，平日做事也勤快，待她便也好得紧。
秦然笑着摇头表示没事，走到角落卷起袖子开始刷盘子。
韩进看了看她，摇头去配菜，嘴中念念有词：“主子平日对饭菜并不如何讲究，怎么今日想吃些新菜式了？也不说想吃些什么，这让我怎么摸得着头脑。唉……头疼，头疼啊……”
秦然听到韩进说的话心头微动，起身走到韩进身边，用还未擦干的手指在台子上写道：进叔，不如让我试试。
韩进诧异地看着秦然，虽然他知道秦然总在值夜的时候用些厨房的边角料做菜，但却不知她的手艺如何。更何况主子想吃新菜式，放眼整个征列国，还没有他不会的菜系，就算是宣蓝国、腾寺国的一些主流菜式他也是尝过做过。眼前这个人能做出什么新菜式是他做不来的，他不相信，但看秦然眼神坚定，他心中又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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