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逆天而为
许子旼的视线，紧紧跟随着许青州，不愿在离开一秒。
看到那祈愿平安的祈福牌，他放下一些忧心。
“嘭！”是烟花绽放，漫天的火树银花，将夜空变得如同白昼。
无数的星光坠落，进入世人的眼中，绚烂之极，一刹永恒。
对于烂漫的烟花，在许子旼的眼里不及他身旁人的一半。
可想到了那个老婆婆说的传说，在桃花树下，在绚烂的烟花中，两人相爱的人，能永恒的在一起。
“子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他本来，早已在心底编排好了要说的言语，可一开口，什么都忘了。
许青州看着天上的烟花，仿佛有星光掉落的眼眸里是柔情，可他却没有给他准确的答复。
或者说，是许子旼心里，最想要的那个回答。
“会的，我们就是同一个人，我会一直在的。”
许青州一直都清楚的的知道这一点，他们从不会背叛，也不会存在互相隐瞒，可他现在却欺骗了子旼。
“我……喜欢子穆……”许子旼注视着他，可见到那苍白、透明的神魂，他的嘴里不受控制的，喃喃出声。
在发现自己说出来后，他又一阵慌乱、心惊胆颤，就怕许青州听见了他刚才的话。
他……他怎么说出来了，子穆，子穆没有听见不吧，子穆会这么想，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
他喜欢上了自己。
不是别人，是这个世间，任凭哪一个人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他爱上了另一个自己。
可本就是同一个人，于他而言，爱上自己，也就成了必然。
许子旼在注意到许青州没了动静后，心里越发的颤，全身也仿佛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血液，变得冰冷无比。
他真的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待着死神的迎接。
可许青州这时的一句话，又让他瞬间回到了人间。
“嗯，我也喜欢子旼。”只见一直看着夜空的许青州，轻启嘴唇，吐露出了浅浅的一句。
很平淡，好像什么异样的感情，都不包含在其中。
许子旼又低垂了眼。
子穆，还是只把他当成是一个小孩子啊……不过这样也好。
他在心底自我安慰着，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在等等吧。
他查看着胸口那一点星光，哪里，是他所有的希望。
其实许青州胸口的情愫，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不愿再看到许子旼伤心。
他回眸，伴着烟花一笑，直击许子旼的心脏。
“放水灯吗？”许青州做出邀请。
许子旼看的直愣愣得，他呆呆地走过去，两人一起放了水灯。
和从上流来的水灯一起，流向远方，据说被幸运眷顾的人，他的水灯会一直漂到星河，被神明选中，然后实现他的愿望。
在行至的过程中，如果有那个水灯想要触碰到，或者是超过他和许青州一起放的那个水灯，那么他就会动用灵力进行移动。
许青州对于他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
他靠过去，将自己的一部分重量，放在许子旼的身上。
自放了水灯后，他就一直将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不让许子旼发现他此时的虚弱。
生命所剩无几的他，在这里待的越久，他就越难受。
可让他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只剩下了最后一点残喘的时间，就让他做想做的事吧。
许子旼也靠了过来，他们相互依偎，地上的影子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在这同一片烟花下，不仅仅只有他们在依偎，江边的老婆婆靠在船夫的身上，眼里见了这一幕，满是笑意。
只因为，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而江流的另一边，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提着一盏兔子灯，面上十分的紧张。
她红着脸蛋，支支吾吾了还久，才说成一句话，“小……小雨姐姐……”
“我……”
“我……”
“我心悦你！”她低着头，脸颊发烫。
最后这一声，带着她所有的气力和勇气。
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身旁人的动静，她战战兢兢的抬头，只看见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被拒绝了……
女孩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小雨姐姐……”她鼻尖微红，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
巧雨一身螺青色衣衫，低低的发髻为她增添了一份温柔，她拿出一张浅色的手帕，细细的替她擦拭眼角的泪。
“辻诺，别哭，哭了可就不漂亮了。”
“嗯，嗯。”柳辻诺抽着鼻子，极力不让自己眼泪，可心里就像着不再绽放的烟花一样，充斥着凉意和伤心。
她们顺着江边，一路走到了一条岔路口。
这里是无人行至的道路，只有江边的柳树和晚风，还有一丝飘散在空中的朦胧雾气。
“小雨姐姐要走了吗？”柳辻诺十分不舍。
“嗯。”
“明年……明年小雨姐姐还会来吗？”
“自然会来的。”巧雨见那一直是洋溢着明媚笑容的脸蛋，如今变得沮丧，她再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顶。
然后，她跨过浅堤上的石墩，过了眼前这条小小的溪流。
柳辻诺就这样一眼不眨的看着，看着那螺青色的身影，一点点离开她的世界。
这一幕，她总觉得经历了无数遍，又失落了无数次。
明明得到了巧雨的回应，可她的心底，就是涌现出一股无尽的惶恐，好像这一别就是再也不见。
忽然，她叫唤，“小雨姐姐！”
前方的巧雨脚步微顿，“嗯？”她回眸，眉眼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我还能再听一次，你的琴声吗？”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手里地兔子灯笼，直到失去血色。
“自然。”巧雨莞尔一笑，她直接盘腿坐下，不在意地上的泥泞，一把青色的凤尾古琴，出现在她的手中。
指尖拨动，悦耳的琴音萦绕在柳辻诺的耳畔，那婉转缠绵的音调，赫然是一曲《凤求凰》，可一个小小的茶女，又怎么懂得音乐。
一曲毕，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巧雨逐渐消失在对面地薄雾中。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那小小一隅，然后伴随这眼角的泪，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当月明星稀，蝉鸣消退地时候，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现在她的床边。
巧雨看着月色下，美的如同精灵一般的人儿，她用指腹轻轻擦去，那未干的清浅泪痕，唇齿间，是内心早已装不下的汹涌情愫。“辻诺……”
她静静的看着，可总有人是要打破这一幕的和祥。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呢？”来人是一身白色的广袖流仙裙，他抱着一只白兔，若不看那死人般的惨白面状，他长发飘飘的样子，倒有几分像人间幻想的仙女模样。
巧雨没有理会突然出现的人，她温柔的注视着眼前人，细心的为她整理着额前凌乱的发丝。
白衣人也不在意她这淡淡的态度，“给，你要的东西。”他伸手一抛，将一个墨绿色的瓶子扔给巧雨后，就继续躺在了房梁上。
巧雨接住，缓缓地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了柳辻诺的嘴里。
顿时间，她的身体发出刺眼的光茫，然后开始剧变，“咯吱咯吱——”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柳辻诺的睡脸上，开始出现痛苦的神色，“呃——”她无意识的在痛呼。
一旁的巧雨想抱抱她，可这样的特殊时期，她不能碰，只能替她输送灵力，以减轻一些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她眼里噙着泪，一遍遍的道歉。
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柳辻诺的身体竟然开始逐渐变小，容貌上也开始变得幼龄。
在最后，午夜十二分的时候，她彻底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模样。
巧雨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抱住她，却不敢用一点力气，生怕给她造成再次的伤害。
泪，静默地流下，人，也在默默地伤悲。
“你这样又何苦呢，既然两个人都喜欢彼此，为何不承认。”房梁上的白衣男子，撩起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把玩，若是仔细观看，就会发现他竟然是六指。
“我不能，她本是天女之命，是我耽误了她。”
初见柳辻诺时，她就知道她本命不凡，本是可以成为一方圣人，却为了救自己，身负诅咒，活不到十八岁。
如今只能……
只能这般强行逆转……
“不能？可这样子对她一个凡人而言，太残酷，这是第几次，第十次了吧。”
“这药得来的可不容易，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好友，我怎么会次次从阁里要来，还都给了你。”
房梁上的白衣男子，懒洋洋的抚摸着怀里的白兔。
他果然还是不懂这情情爱爱，不过……
他也不想懂，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他这好友，自己是亲眼见证了她的变化，从一个要悬壶济世的医修，到如今的执拗，若不是还有原则在，他难以想象她后面的样子。
这强行扭转，可是在违法凡间的规定啊，这凡人的生老病死皆有定数。
他们这些修士，轻则，不过是损失些修为阳寿；重则，那看不见的业孽线，直接将人拖入地狱，永不超生。
“多谢。”听到他言语的巧雨只是道谢，可对于怀里的柳辻诺，确实一点也没松开。
“嘻嘻嘻。”看着她依旧的淡漠，白衣男子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颤笑。
“算了，既然东西我已经送到，就先走了，毕竟我要是离开了太久，会被那些人察觉到的。”
他手里忽然用力，六指狠狠地插进了白兔地身体里，然后笑意盈盈地撕裂了白兔的尸体。
他跳下房梁，脸上沾了些血迹，却被他用猩红的舌尖舔舐，就连还在滴落血液的指间，他也没落下。
而巧雨对于他突然发神经，早已是见怪不怪。
那白色的身影，不过是几步之间，就完全隐在了越发浓郁的雾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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